卫嬿婉61

在此之前，恶女隐隐有着莫名的感受——卫嬿婉自从来到虚空，就摆脱了时空的限制。

过去与未来的因果同时缠绕着她，即便她对此毫不知情，其依旧会隐隐影响她的人生。

所以恶女让她以旁观的视角打量时空镜的一切，让她以高高在上第三人的视角俯视着这群曾给她带来痛苦与欢愉的人们，以此慢慢洗清她灵魂深处的不适。

而答案，正好佐证了她的看法。

恶女虚虚握住从卫嬿婉身上蔓延开来，人眼无法察觉的细线。

它们变得脆弱，甚至让人有种错觉——主人只要再有大动作，它们就会就此断裂，再也无法缠上原本的主人。

这一切卫嬿婉却毫无察觉。

她只是看着时空镜中得意洋洋的如懿，敏锐察觉对方似乎所求甚大——

她的狂喜与自得，并不仅仅是自持与皇帝最爱之人就能解释得通。

如懿的有恃无恐，几乎像笃定皇帝未来再也不会拒绝自己。

果不其然，皇帝因为如懿前去寻了太后，资源放下身段舍弃颜面，只为了让皇帝欣喜，从而得了太后的松口，自觉如懿不再和他想的那样，站在太后那方——恍惚间，眼前之人似乎重新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青樱。

但比她更好。

曾经的青樱永不会低头，如今的如懿，已经会为了他做小伏低。

沉浸在为帝喜悦中的弘历，一颗心却又泡在了对那个错失福晋之位的青樱的愧疚之中，心情被不断牵扯的他，猝不及防知道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过得孤苦无依，甚至被下人欺凌时，怒火几乎吞噬了他全部的理智。

恍惚间他似乎再一次回到了圆明园。

也再一次看着那些眼高手低的奴才，面上端着服从，眼中却满是不耐。

于是他狠狠地惩罚了他们——这一刻他几乎觉得自己是曾经幼年时求而不得的救赎，他看着痛哭流涕，与一旁满目崇拜与喜悦的永璜，几乎觉得……

他比先帝还要伟岸。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如懿仿佛占据天时地利人和，顺理成章地收养了大阿哥。

卫嬿婉瞧着眼前的一切，沉默了许久许久。

她想说很多，例如原来生为皇子，想要目的达成也要如此委曲求全。

例如原来奴才能做得这么多，看来只要人想，便能过上极好的生活。

又例如，为什么大阿哥的时间拿捏得极妙——这不是一个有野心，但在皇帝身边没有任何眼线之人可以办到的。

那么只有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如懿与在场不少人对此都心知肚明，但卫嬿婉只想问：

大阿哥，真的不知其中缘由吗？

抛开如懿喜欢将人逼到绝境再救回的手段不说，训狗而已，不值一提。

一个对外界十分敏感的孩子，难道不清楚在贵妃示好的状态下，他的处境越来越糟，有什么不对吗？

或许他真的知道。

只是在他生母对着他说了许多皇后的坏话的情况下，他无法有别的选择罢了。

也正是在卫嬿婉沉默以对，只是长长叹气那刻。

皇帝，猛然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