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她有了疏忽——她将用得顺手,也觉得合适的道理告诉卫嬿婉,卫嬿婉却不一定合适那些。
就像她能轻易让人对她忠心,折磨人的灵魂,卫嬿婉却没有这本事。
她是人,一个出身于皇宫众人来说不算显赫,家世不出众,只有能力还算看得过去的人。
恶女你这话虽有道理,但也忽视了不少细节。
恶女人的性子虽天生可定,但阿箬那双富贵眼,并不是她家能带来的。
恶女她自小在如懿身边,如果如懿愿意教导,不说她能不能当牛做马——在险境里替主子走一遭,也是可以的。
恶女享富贵与共艰难,这件事虽不能同时出现在阿箬身上,但让她寻个中等,一边占一个,并不是问题。这个道理,如懿知道,乌拉那拉氏也知道,毕竟她们信她,还将她带进了宫来。
卫嬿婉恍然,皱了皱眉,心中有了疑惑:
卫嬿婉按这个理,乌拉那拉氏究竟是蠢得不会调教奴仆,还是糊涂得以为全家都站在云彩上,只有升天的份,不会落下?
恶女无奈一笑。
卫嬿婉性子放松了许多,这嘴也伶俐了起来,倒是好事。
恶女前者,你瞧瞧王府中那些奴仆夸赞的态度便知一二,后者——那时的乌拉那拉氏挑一个本分点的奴婢的本事,还是有的。
卫嬿婉想起先前在乌拉那拉氏晕倒在地的奴仆,不免叹了口气。
卫嬿婉有一个忠心的奴仆,不,便是合心的,就这么难?
恶女是啊。
恶女笑得满不在乎,像是无意般问了句:
恶女你说,什么人会把忠仆杀了?
卫嬿婉一愣。
卫嬿婉忠仆怎能杀了?如果有了怀疑,也应当查清……
卫嬿婉话说一半,又停下了。
她像是忽然被什么魇着,双目发直,口中愣愣:
卫嬿婉定然是疯了,入了魔,认为自己时日无多——自己也已不再是自己,遭了打击,再也活不成了!
卫嬿婉一句话说得又急又快,说到最后泪如雨下,最后一个字落地时便倒了下去。
她浑身无力,恶女来到她的身旁,接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恶女握着她的手,细细查探,发现缠绕在卫嬿婉身上的因果线全都消散一空,没了踪迹,反倒让她的灵魂亮了几分。
卫嬿婉心中明明没有委屈,也没有半分负面情绪,但眼泪就是止不住,身上更是出了一身的虚汗,恶女握住她的手,只觉得冰凉。
她的答案,倒是恶女没想到的,但仔细思虑,不正是如她所说——原本的卫嬿婉,杀了身旁的忠仆,不就是行迹疯魔,毫无道理吗?
她张了嘴,就是再疑心对方,也应当去问。
说这些,倒不是为了替旁人开脱,事情做了,便必定不是她一人的责任,只是她太过反常,还影响了此刻的她,便要小心辩上一辩。
此事一了,万事仿佛跟着顺遂了起来。
皇后向皇帝要来了圣旨,莲心便风风光光出了嫁。
前朝那边,皇帝启用傅恒,看重马齐,高晞月知道了,坦坦荡荡去了养心殿,为自己的阿玛毫不避讳地求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