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蕊姬模样扭曲，宫女默了默，装作并未发觉，声音平静地将事情同白蕊姬讲了一遍。
也不知是不是白蕊姬的生活太过平淡无趣，还是此事过于骇人的缘故，便是这样毫无波澜的语气，依旧把白蕊姬听得心潮澎湃。
白蕊姬你是说，那人虐待莲心，所以莲心失手，用烛台杀死了他？
宫女垂眸，应了声。
白蕊姬眸子里满是兴奋，她迫不及待：
白蕊姬你再说说，她是怎么杀的？
白蕊姬用什么角度，那人死了又是什么模样？
这些宫女哪里知晓？
其中内情，恐怕就只有仵作与刑部几个接手的官员才明白。
她听来的，不过是宫中的传言，现在让她去查探真相，她连莲心是不是用烛台杀的人都不知道。
好在白蕊姬没有过多难为她，甚至有心情出门，去往日里并不爱去的御花园转转。
这一转，正好被她瞧见了莲心。
莲心穿着得体，却明显不是宫中的服制，白蕊姬隐蔽地打量了两眼，心中思绪一动，便上前一步。
白蕊姬哟，我说今日怎么门前的台阶上有了霞光，原来是莲心回了宫中啊！
这话说得不伦不类，让人不知是赞美还是暗贬，一时进退两难。
这是白蕊姬最近的常用手段，她们不是看不起她吗？
那她非要用这点，噎得她们说不出话来！
就算有不管不顾的，想要弄些软法子折磨她，她也能用装作无辜的法子避过。
莲心见过……
莲心对白蕊姬行礼，口中称谓模糊，她好歹也在皇后身旁待了这些年，又怎真的吃下白蕊姬的挑衅？
她虽不知白蕊姬为何找上她，但她并不想在御花园多待——
她恳求皇后从富察氏保住了她的命，把她带回皇宫，作为交换，皇后的宽怀大度，自然要被众人看见。
如今宫中大小奴才已经从她身旁走去了许多，想来不过一个时辰，她回到宫中的消息便会彻底在后宫之中散开。
她眉心沉沉，看向一旁的宫女，这正是在她走后接替她的人。
莲心培养她，本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帮手，现在看来她的能力属实不错，这位“徒弟”即便知晓她回来了，她们之间必有争端，神情也依旧平静，对她态度与她出宫前并无区别。
可这让她的心更沉了。
见白蕊姬没有明悟她的态度，莲心皱了皱眉，她毕竟亲手杀过人，在刑部大牢里走过一遭，与原先的宫女截然不同。
所以她没什么耐心与白蕊姬兜圈子，此时她想要的，不过是定下自己的身份，重新成为皇后身旁有品阶，过上不再会被男人攻击唾骂的日子。
莲心得皇后娘娘令，有要事在身，便不打扰了，皇嗣为重，您当好好修养才是。
说罢，莲心便抢先一步，背身离开。
她踏着熟悉的道路，几乎是半阖着眼，直直地看着脚下的路，一步一步走回了长春宫。
眼前熟悉的景色让她几欲哭泣——这曾是只会出现在她梦中的景色。
如今，她已是寡妇，不可能再危及素练，手上有了一条人命，不会再有人愿意招惹她——想来，她应当能安生在皇后身旁，再待上一阵时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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