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琅也有些食不知味,匆匆告辞,回了越王府,倒是直接宿在侍妾李锦月的房里,那张时宜又是一番大吵大闹,可叶怀琅哪里肯再理她,直接连着几日宿在妾室房里。
张时宜更为气苦,她虽不过是英国公府旁枝的女儿,却也是金尊玉贵,原本倚仗着张琬若在叶怀琅面前颐指气使,可如今张琬若自身都成了笑话,自也无人再给她撑腰,很快也到了褚皇后的寿辰,宫中也举办起了千秋宴。
秦衍云跟随丈夫为其贺寿,她挑选了半日,还是选了一套较为喜庆的颜色,陪叶怀瑾进宫贺寿,宴席大殿富丽堂皇,燕乐萦绕,食案之上金盏玉碗,美食纷呈,数不清的龙肝凤髓、四海时鲜令人眼花缭乱,而在这些美貌的女眷之中,异常扎眼的则是张时宜。
张时宜的容貌在贵女之中实在不算出挑,可今日,她穿了一身百鸟裙,采百鸟羽毛织成。此裙的颜色鲜艳无比,令人眼花缭乱,不知其本色,从正面看是一种颜色,从旁看是另一种,在阳光下呈一种颜色,在阴影中又是另一种,可谓是艳姿百态,乌发之间也不同于旁人的珠玉,尽是点翠而制,硬生生将周遭的一切压了下来。
秦衍云要参加千秋宴的时候,是了解了褚皇后性情节俭,不爱华服美饰,但毕竟是千秋宴,若过于寒酸素净总是不行,因此选了个喜庆的颜色,这张时宜倒好,头戴点翠首饰,耳挂玉环珊瑚,足踏鞋履珠玑,百鸟裙之外披锦缎罗绮,每一处地方都要彰显自己的高傲华贵,千秋宴的主角褚皇后也不过是一身较为精细的绣衣,以通草绒花代替金器珠宝,张时宜的装扮,过于僭越,尤其是陛下颁布俭省令,禁止以点翠做头饰。
而张时宜显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她眼中,褚皇后不以华服靓饰装扮,是自个出生不好,不上台面,邹雪琼也是如此,一股天然的寒酸气,误以为秦衍云目光频频望向自己,是羡慕自己的艳压群芳,却没有注意叶归舟的目光望向她时,有多少寒意。
觥筹交错之后,到第二日,越王府立马收到两道圣旨,一道是斥令叶怀琅休妻的圣旨,另一道则是指张时宜僭越,对皇后不敬,违反俭省令,等诸多问题,最终赐鸩酒一杯,直接赐死。
张时宜听到圣旨,脸色都发白了,望向一旁接旨的叶怀琅,连忙哭泣,“你说句话啊,你就这么看着你的王妃被赐死?”
叶怀琅一言不发,他早就对张时宜厌憎了,但也并非全无情分,看着她被父皇赐死,他也是真有几分难过,“当初我早就劝你,对母后要孝敬,也要你在外装束素雅得体,可你何时听过我半句,如今又来怨我做甚?”张时宜自诩自己身家高贵,便对皇后不敬,可是即便是英国公府嫡系的千金,叶归舟羞辱起来也是毫无留情,更别提一个旁枝的女儿,她身为张氏女,理应比其他王妃更加小心翼翼,却反过来作天作地,在母后的千秋宴上大出风头,他若还要护着她,那便是不孝,他并没有多喜欢张时宜,更不会愿意为她担上不孝名声,最终挣开了她拉扯自己的衣袖。
“如今说什么也晚了,一切也是你咎由自取,你若不想连累你的娘家随你一同去死,就在此刻莫要说话。”叶怀琅还是再度提醒了一句,才转身离去,张时宜哪里愿意去死,作势就要挣扎,却被宫人摁住了手脚,生生将鸩酒灌入喉哝之中,没过多久,她便觉浑身发凉,口鼻皆有鲜血涌出,她到死也想不通,为什么她花自己的银钱买衣服,皇帝也要赐死她,一个知县外室的女儿,凭什么成为皇后,要她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