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琅也明白过来,这些日子,叶怀瑾交了军权,又屡屡以自己抱病,照顾妻子,不肯再出云园一步,分明是意在做个远离权势纷争的闲散宗室,他要去拉拢叶怀瑾是不可能,但叶怀瑾只要不被触及底线,也不会对付他,不会帮着任何一个人,更不会自己去抢也是真的。
衍夕的劝诫也是不无道理,他若想要最好的位置,便必须选择克制,不能如从前一般咸鱼,得想办法多多在父皇面前表现。
他将妻子揽过,在她额角轻轻一吻,“如今王妃为我管理后宅,也能帮我争取人心,我叶怀琅也不能将一切重担交给你,自也要出手争取。”
秦衍夕靠在叶怀琅的华子红,饮下了那杯属于夫妻更属于盟友的烈酒。
秦衍夕的手段是极快的,早在太子妃传出有了身孕之后,便开始拿捏着宫人的弱点,为太子下药,而太子也在药物作用下,掐死了自己的儿子。
没有人找出原因,都只是认为太子失去了面首,便拿孩童撒气,秦衍夕去宽慰褚皇后的时候,哭的比太子妃还悲痛,“婆母,那么小的孩子,我还亲手抱过他,怎么就没了。”
而叶归舟也对太子的容忍到了极致,未做皇帝,便敢杀子,还是为了一个面首杀子,这样的人怎配从自己手里接过江山,当即下令废弃太子,且还将废太子终身幽禁,儿子被废,孙子逝去,褚皇后一下子便病了,叶归舟又慌忙将叶怀琅封了储君,自觉如此也不会辜负了皇后。
就这般,叶怀琅入主东宫,秦衍夕也如愿成为了太子妃。
只是褚皇后的身子却依然每况愈下,药石无灵,叶归舟每日都在抽时日陪伴她,却还是不能阻碍发妻的疾病,而到了最后,褚皇后的脸已是面如金纸,看不出任何好颜色,一旁的贵妃也在此黯然落泪,注视着这一对在今日定要生离死别的帝后。
叶怀琅,秦衍夕,前太子妃,包括素来不出面的叶怀瑾,秦衍云夫妇都已赶来。
“陛下,都是妾管教无方,让怀珏做错了事,辜负了陛下的心愿……”褚枝意脸色煞白,叶归舟更怕失去她,“是我当时生气,便将气撒到你的身上,其实仔细想想,是我这个做父皇的失职,才误了他的一生,如今怀琅又励精图治,是他的亲弟弟,纵使怀珏被幽禁,却也仍不会缺了什么,怀琅和怀珏一样是你我的儿子,自也会厚待他的哥哥。”
褚枝意听到这话,眼睛也算亮了一下,便又很快黯淡了下去,“如此,我也放心去了,我走之后,你莫要伤心,邹家妹妹也是贤良美貌,立她为继后,我也放心……”
叶归舟慌了神,将妻子抱得更紧,“走?你我是夫妻,你又要走哪里去?朕不许……不许你走,你说过要陪朕过上百年……”怀中得人不曾给过他任何回应,她长眠在他胸膛,再也不能睁开双眼,一旁的宫人也没再说话,没有人敢打扰这个普天之下,最为尊贵也在面对死亡之时同样无能为力的鳏夫,秦衍云想起了褚枝意对自己的照料,尽管自己并不是她正经的儿媳,可她还是那么耐心的帮助她,将她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可却没能将自己拉回来,便忍不住悲泣,泪珠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