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一身华丽的曳地纯白嫁衣,华美的凤冠垂旒,有暗影在娟秀的峨眉上微微晃动,唇上一点绛红,点缀着通身的素净,行动间婀娜翩迁,身姿婉转风流,让人见之忘俗。
相柳笑着笑着,垂下了眼眸,心里还恍惚着,耳边却传来了宾客欢呼笑闹的声音,突然发觉今日的人多得过分,抬眼扫了一圈,心里直想挖了他们的眼睛!
如此想着,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戾气,周身寒气涌动,转瞬又恢复如初。相柳笑意满满又意味深长地看着阿念,他现在忍下的火气,总得在别处讨回来。
相柳牵着阿念的手,走向皓翎王,礼乐声中,两人行了礼,又在宾客的高声哄笑中回了寝殿,阿念着部分可算走完了,相柳还要出去敬酒。
宴席设在了涟清园,中原的积雪尚未融化,皓翎却依旧春意盎然,风景如画,众宾客十分享受这样奇异的差距,连谈笑都带了些风雅。
玱玹要应付各方势力,脸上挂着面具式的微笑,不过这也比他自己结婚的时候真实多了。
蓐收带着相柳一一给宾客敬酒,丰隆道了喜,凑到玱玹面前,好奇地问:“陛下,这防风邶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让您和皓翎陛下这么放心把王姬嫁给他。”
玱玹看着防风邶的身影,眼前浮现了两个月前,他也是这般问过皓翎王:“师父,那防风邶是个不受家族重视的庶子,早年间浪荡不羁,这些年看着是老实了,可谁知道是真改了,还是装出来的?这样的人,平日让他陪着阿念玩玩也就罢了,您还真打算把宝贝女儿嫁给他啊。”
他记得,当时皓翎王深深叹了口气,说:“防风邶不是真正的浪荡子,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对阿念的爱护……比我这个父亲都要深沉。这些年,我也在反思,为什么小夭即使回到我们身边,依然每天坚持练箭,她这么渴望拥有力量,是不是因为我们都无法让她觉得安全?阿念离家一趟,回来后灵力大进,让我都惊叹,我也问她,为什么这么渴望力量,难道父王还不能保护你吗?她只说: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皓翎王感慨地道:“玱玹啊,我们只一味地保护溺爱,以为给了她们最好的,却唯独没有教导她们如何强大起来,我们没有尽到父兄的责任,可防风邶做到了。所以我心里,是愿意把阿念嫁给他的,只是……唉……”
玱玹想出了神,丰隆唤了声:“陛下?”
玱玹笑了笑,问他:“你还记得初见阿念时,她是什么性子吗?”
丰隆笑道:“是赤水秋赛,阿念跟你来中原,还曾嫌弃赤水氏船造得不好。那时候还真是单纯得天真。”
“那你再看看如今的她,还是时候的样子吗?”
丰隆愣了愣,确实大不一样了,不对!是早就不一样了。
玱玹抿了口酒,淡淡补充道:“阿念那惊人一箭,是八九十年前防风邶教给她的。”
防风氏擅长箭术,这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那是他们还没订婚呢,防风邶就把家族秘技教给阿念,也算大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