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李相夷接着拒绝,可语气却缓和了很多。
歆瑶哄着他,“你这伤本来十几天就能养好的,要是不吃饭,可就要拖到一个月了,你伤在三焦,刚刚接好,不能妄动内力,一个月不能动武,你真受得了?”
说到动武,李相夷忽然想起一事起身就要下床,“娘子,少师,少师掉进海里了,我要去捞出来。”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下海?”歆瑶一把将他按下,端起旁边的鸡丝粥递给他,“少师我替你找,先把饭吃了,待会儿还要喝药呢。”
李相夷这才顺从地把粥喝掉。
两人在这个小渔村修整了两日,李相夷所创的扬州慢对疗伤有奇效,身上一些小伤已经痊愈得七七八八,连内力都恢复了一成,只是三焦经刚修补好,还很脆弱,暂时不宜大动。
歆瑶也顺利找到了少师剑,李相夷拿到剑就想回去报仇,然而这时赵青云正押着佛彼白石赶往东海,歆瑶怕两拨人在路上错过,便压着他继续养伤。
直到第三日,赵青云才带着佛彼白石姗姗来迟,他们没有歆瑶那开挂般的速度,一路日夜兼程,几乎不眠不休,下马时腿都是软的。
在李相夷见到云彼丘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有了出口,他拿起少师剑直至云彼丘目眉心,那满是恨意的双眸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云彼丘,为了一个女人,你给我下毒?”
云彼丘的状态很不好,发髻散乱,形容狼狈,胸膛上几乎被人一剑穿胸,此时被仔细包扎着,却仍有鲜血渗出。
歆瑶不解地看向赵青云,不必问出口,赵青云就利落答道:“白江鹑得知李相夷落入东海生死不明,当即去找他算帐,云彼丘也没有反抗,生生受了一剑,可这一剑只是将他重伤,却并未致死,他又横剑自刎,被石水救下。我接到你的信后要带他们来东海,他们听说李相夷未死,十分配合,一路上比我还急。”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歆瑶看向跪在地上忏悔的佛彼白石,每个人形象都不大好,风尘仆仆,满身疲惫,却仍然敬仰地望向李相夷。
只有云彼丘心如死灰,“角丽谯不想让你出现在东海,她苦恋了笛飞声十三年,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笔情债她要定讨回来,她知道笛飞声不是你的对手,但笛飞声的命只能是她的,她要与他同归于尽,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我……我想笛飞声总归是要死的,那死在你手里还是死在角丽谯手里又有何区别?我没想真的伤害你啊……”
云彼丘悔恨至极,趴在地上崩溃大哭。
歆瑶冷漠地看向天空,四顾门她去过不少次,说实话,里面的人给她的感觉并不算好,但云彼丘却是个例外。
他是个喜恶过于分明的人,分明到,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他平生最恨顽固不化,于是门下便多是不懂礼数,缺乏教养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一人,俊美无俦,谈吐风雅,多谋善断,屡次出谋划策,不知为李相夷解决多少难题,那一身风采在武林中也是极亮眼的才俊。
此人便是云彼丘。
在歆瑶心里,云彼丘当真是个羽扇纶巾的“美诸葛”。
可即便这般人物,却依旧被角丽谯的三言两语哄骗着做出谋害挚友的事情来,当真讽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