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饭店。
相同的两个人。
只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挑过东西后，二人回到了餐桌上。
“你现在当老师咋样？”
“想不到，一个当时的问题少年，还能为人师表。”
刚一入座，胡思宸就打趣道。
“还好，随意找个班上。”
“你在医院当护士还好么？”
“我记得，你的理想不是要当一个医生吗？”
萧君临依稀记得六七年前。
那时候胡思宸高考成绩不错，毅然决然去报了医学大学。
因为胡思宸的爷爷，就是因为不治之症，而离开了人世。
胡思宸才决定学习这一行。
“害，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有些东西，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个简单的医院，各种规则在里面，这还是我爹托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钱，我才能进去当一个护士。”
“要不然，我现在应该就在某个社区诊所吧。”
胡思宸苦笑了一声。
她遥想自己上大学时，刻骨铭心的读书，从来没有因为上大学而放纵自己。
就为了毕业后，可以当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
可等她离开学校后才发现。
这个世界太大了，从来不缺乏优秀的人。
更何况，人情社会，若你没有背景人脉，这辈子也只能做一个普普通通底层的员工。
虽然难听，但确实是事实。
很快，老板就端着火锅而来。
“得嘞，你俩慢用，有啥事再叫我。”
阵阵飘起的烟雾，萧君临缓缓点燃一支烟。
“咱俩喝两杯酒？”
胡思宸忽然问道。
“我开车来的。”
萧君临摇了摇头。
他本身就不喜欢喝酒。
在边疆时，喝的都少。
“叫代驾不就行了，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
“咱们都五年没有坐在一起吃饭了。”
“今天高兴，喝一杯。”
说罢，胡思宸也不管萧君临的意见，径直去冰箱里拿过来几瓶啤酒。
最终，萧君临拗不过她，只得陪她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胡思宸俊俏的小脸变得通红，说起来话来，都有些五迷三道。
“萧君临，我问你个问题。”
胡思宸一手搭在桌上，眨着双眼。
“嗯？”
“如果五年前，你不离开中海，你会不会娶我？”
胡思宸神色变得迷离。
萧君临停顿了一下，随后笑了笑。
“不重要了，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
“只有未来跟将来。”
萧君临心里清楚，若他当时没有离开家乡。
那么他一定会娶了胡思宸。
但，今日不同往日。
他身上还有很多任务。
更何况，他早已上了国际杀手通缉单。
边疆之外，想要萧君临命的，何止上千上万？
在没有解决掉这些事情后，萧君临不会拉任何一个人进这一趟浑水的。
听到这回答，胡思宸苦笑了一声。
“行吧，吃饱了，咱们走吧。”
“我请你。”
胡思宸站起身来，摇摇晃晃，萧君临赶紧拉住了他。
这时候店老板也赶紧走了出来。
“咱们都好几年没见了，这顿饭，叔请你们了。”
“晚上回去注意安全，别开车了啊。”
店老板对萧君临叮嘱道。
萧君临原本想直接叫个代驾，先把胡思宸送回去。
但胡思宸说啥也不肯。
“这里离我家又不远，咱俩溜达一下，走回去算了。”
一出胡同口，胡思宸望着天边皎洁的月亮说道。
“好。”
萧君临反正也无所谓。
路上，胡思宸有意无意用手去触碰萧君临的手掌。
但，后者并没有任何迎合的意思。
胡思宸觉得有些心酸。
但，并没有说什么。
“我们很久都没有出来压过马路了吧。”
两道身影被灯光拉的又长又远，胡思宸笑着说道。
萧君临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走了大概半小时后，胡思宸在街道边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累死了，我歇会。”
“你这当过兵是不一样了，身体素质都好这么多了。”
“记得那时候，咱俩去爬山，每次都是我在前面，你在后面追不上我。”
“当时我还嘲笑你，嘿嘿。”
街道泛黄的路灯，打在胡思宸的脸庞上。
将她发红的小脸，点缀了几分暖意。
片刻后，胡思宸从兜里摸了半天。
拿出来一封泛黄的书信。
“萧君临，这信还是你当时寄给我的。”
“没想到吧，好几年了，我都带在身边。”
“有没有很感动？”
看到信封后，萧君临瞬间愣在原地。
记得那是在三年前。
贼寇大军压境，足有百万。
而萧君临这里，不过区区十万之众。
一比十，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基本上，萧君临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那时，萧君临便写了一封信，寄了出去。
他都快忘记此事了。
随后，胡思宸拆开了信。
上方，白纸黑字写着一排排字。
胡思宸清了清嗓子，开始念了出来。
“你最近怎么样，家乡的一切，都还好吗？”
“如今边疆告急，我无法回去。”
“如果我牺牲了，不要因此伤心，等到我们胜利那一天，你就去后山，若有山风向你吹来，那便是我来看你了。”
胡思宸念完这几句话后，双眼红肿了起来。
萧君临浑身一颤，点燃一根香烟，望向天空。
胡思宸掉下来两滴泪水。
萧君临半蹲下身，布满茧子的手，轻轻擦过胡思宸的眼角。
“一会妆都花了。”
胡思宸沙哑的开口：“萧君临，我真的等等了你足足四年。”
“要不是他们都说你死了，我真的不会想嫁给别人。”
“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萧君临没说什么。
他有难言之隐。
他身上的任务，绝非是娶妻生子，那么简单。
边疆之处，各路诸侯虎视眈眈。
或许某日，他们便会卷土重来。
在那时，萧君临必然会从新披上甲胄，奋勇杀敌。
“好了，我先回家了，你早点回去。”
见萧君临半天没有说话，胡思宸也知萧君临的意思了。
抬起手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随后将这封信撕得粉碎，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头也不回上车离开。
望着离开的出租车，萧君临深吸了一口烟。
万般苦涩，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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