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肮脏的环境,各种各样的虫子爬在哑氓的脚踝上,无论怎么做,她任然不能清除它们。
哑氓的父母很恨她,他们总觉得这样一个畸形儿,不该是他们的孩子。
哑氓的爸爸愚笨,乐于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在孩子和妻子身上,他的妻子为了保全自己,无论哑氓的爸爸如何对哑氓,她都默不作声。
她甚至比他更恨哑氓。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该被让呵护的孩子,当她的孩子出生,当她看在她畸形的面容,只觉得反胃。她告诉过哑氓,她有多恨她,哑氓对她来说完完全全只是个能用来取乐的小丑。如果哑氓不能满足她的情绪,如果哑氓很无聊很无趣,她就会拽着她的头发,从房间的这个角落,扔在那个角落。
哑氓在她的亲手父母面前毫无尊严,甚至哪怕她上了初中,她都没有地方换衣服,她那没有工作的爸爸要求“这个家”必须时时刻刻拉开窗帘,他不让任何人关门,他自己换衣服也从不避讳人。
有时候,哑氓甚至觉得只要她一换衣服,她爸爸就会鬼使神差的走到她附近。
压抑,窒息。
哑氓是个愚笨的孩子,愚笨,她的世界没有爱,她不懂什么是爱,她从来没有朋友,她离开这个家也照样受人羞辱,她生活在一个偏僻的乡村。打人的事一天都能来3次。哑氓作为一个心智不成熟的甚至都没去过幼儿园的畸形儿,备受“关注”。
她很快成为了取乐的对象。
“一只爱叫的狗。哈哈哈。”
“打她比虐狗有意思多了,这个鬼东西真是敏感。”
哑氓每天只能吃一顿剩饭,他们家非常穷苦,家里的菜都已经发烂,油上也浮着些虫子。
哑氓的父母不爱做饭。
他们给哑氓的饭是放了好几天已经发臭了的菜和他们吃剩的泡面,加上米饭,最后在这些食物里倒些已经落灰的凉水。这是哑氓爸爸口中的粥。
当哑氓不吃,她爸爸异常愤怒,他有时会往哑氓嘴里灌。吐了。也得灌。
哑氓的妈妈下班常不回家。她有一大堆喜欢她的朋友,她一直受人欢迎,小时候她偷老人自己种的菜的时候都会被夸机灵鬼,她的父母有的是钱,她过的很好。可这样的一个人,后来非要通过嫁给穷人来证明她说的:“嫁穷人才是真爱,我不物质的。我是个善良的女孩。”
但现实是现实的,当她怀孕5个月的时候,当她的丈夫还在外面和人吵架的时候,她好像放弃了。
他们不准备要孩子。家里的钱本身就不够两个人花,何况再来个猪一样的畸形儿。
哑氓的妈妈瞧不起哑氓,也没有人瞧得起,他们都用行动告诉她,她的妈妈早早就给她的人生判了死刑,她告诉她:她一直这样花她钱是一定会遭报应的。她咒她永远吃不上饭,她说她嘴太贱,挑食。
其他女性对她也同样如此,有的人还会怜悯她:“这样的人以后肯定没人娶,唉。残疾人真的很可怜。”
男人对她的态度则更糟,当她还是个特别小的孩子时,他们见她只是视而不见,但当她一点点长大,他们见她见像见了仇人,有的还让人觉得他像见了条缺爱的狗。
村子里也有不来找哑氓麻烦的人,大多是老人和年轻人,他们太忙了,一个忙着寻找生活,一个忙着创造生活。
这个村子现在已经没落了。它被人们抛弃,就像村子抛弃哑氓那样抛弃。
但哑氓还一直一直活在那个满是爬虫和污渍的大地上。
到最后,留下陪那片可怜的土地的只有哑氓,她永远被留下了,她被这片土地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