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记忆

“那个……时大人……”

苏雨嘟囔着嘴，其天然呆的脸蛋愈发让人觉得小鸟依人。

“您为什么会选择让我进入您的内门呀？”

“不要您呀您的，那么见外，”时雨浅浅地笑着，“竟然进入了我的内门，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啊——好！”

苏雨紧张得语气突然高涨起来，时雨的身体下意识地微颤了一下。

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还不大聪明的样子。

这样想着，时雨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座位后，白羽和明瞳也开启了话题。

“想问些什么？”白羽眼睛微闭，全身放松地靠在座位上。

“我的父亲，和你是什么关系？”明瞳神情紧张地看着白羽，求知的欲望尽数表现在了脸上。

“你的父亲，明锋，我的挚友，”语气平淡，如同在诉说着一件平常的事，“如果你不了解我和他的关系，我也可以这么说，你是我无任何血缘关系的侄子，你的母亲雨柔，我可以称其为嫂子。”

刷——

听到这，明瞳大为震撼，冷静下来后，却也狐疑起来。

“可我以前并没见过你，我之前也和母亲提到过你的名字，她也没听说过。”

白羽微微睁开眼，轻叹了一口气，盯着前面的座椅后背。

“先说说你的父亲怎么死的吧，”白羽开始道出明锋死亡的真相，“13年前，也就是你四岁的时候，异种榜排名第15名的灵级异种驱魂者在C市掀起了一场人类大屠杀，当时魔瞳者学院派出了数位S级魔瞳者，可谁知驱魂者拥有一个极其逆天的能力，数位S级魔瞳者都死在了驱魂者的手里……”

明瞳咽了咽口水，聚精会神地听着白羽说的话。

“当时，我和你的父亲也加入了讨伐驱魂者的队伍，然而……”白羽摇了摇头，“除了我以外，魔瞳者全员覆灭，你的父亲为了掩护我逃离，也是死在了驱魂者的手里。”

“父亲……”明瞳眼神迷离，情绪低落起来。

“至今我都不明白的是，自那一战过后，驱魂者竟消失了踪迹，在众多魔瞳者的尸骸中，却是没找到你的父亲。”

“所以说，他可能还活着，对吧？”

随着白羽摇了摇头，明瞳的最后一丝念想也破灭了。

当时的情况，只有白羽才知道。白羽亲眼看见自己的挚友被驱魂者的利爪贯穿了胸膛，将心脏掏出。在没有任何外物的帮助下，能活下来的几率几乎为零。

“我曾承诺过你的父亲，如果你成为了魔瞳者，就多帮助你成长，如果你没有成为魔瞳者，就不去打扰你的生活，让你能平凡地过完这一生。”

明瞳这下终于是明白，白羽为何会如此在意自己了。

“为了避免你的生活受到影响，在你母亲的同意下，我抹除了你母亲关于我的记忆以及你儿时的记忆。”

怪不得和母亲提起白羽时，母亲说不认识。不过……

“你说你抹除了我儿时的记忆，可我还是记得起儿时的事呀？”

无论是小学、初中、高中，所发生的事，所遇到的人，明瞳都记忆犹新。

“你不妨仔细想想你五岁之前的事，你看你还记得吗？”

刷——

一时间，明瞳眼瞳皱缩。

怎么回事？我的记忆呢？

当明瞳仔细回想时，却发现关于五岁之前的记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哪怕一点。五岁这个时间节点断开，节点之前的记忆则被蒙上了一层黑布。

“现在，我将把那段被抹除的记忆还给你，你做好准备了吗？”

听到这，明瞳咽了咽口水，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嗯。”

言罢，白羽抬起右手，将食指点在了明瞳眉心处的那抹暗紫色火焰印记上。只见白羽的眼瞳和食指指尖发出了淡淡绿光，与当初明瞳鉴定魔瞳者时有着相似之处。

“你这个印记是怎么回事？”

白羽在这抹印记上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排斥力，但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随口一问。

“哦——看着好看，之前找了个朋友帮忙印的。”

明瞳哪敢说出这是无上魔尊暗的标志，只是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随着无数记忆碎片的涌入，明瞳的头开始疼痛，精神变得恍惚。不一会儿，明瞳竟昏死了过去。

“明瞳怎么了？”

苏雨听见了动静，站起身，往后座看去。只见后座的明瞳闭着眼，额头处冒出了滴滴冷汗。

“让他休息一会儿吧。”白羽语气平淡地说道。

“兴许是太累了吧，我都有点困了，今天经历得太多了，”苏雨一旁的时雨说，“好了，不用管这小子，有白羽在呢，我们还是来继续聊聊可乐鸡翅的事吧。”

虽然时雨与苏雨的年龄相差了将近20岁，但时雨的性格谈吐却意外地与苏雨合得来。

意识沉睡之时，无数记忆碎片涌入了明瞳的大脑。明瞳在梦中回忆着那些记忆……

……

“瞳儿，你看看谁来了。”

客厅中，响起了一道女声，其声线祥和温柔。这声音正是明瞳的母亲——雨柔。

至一房间中，跑出了一个身高一米以下的小男孩。

客厅中，加上雨柔的话，总共有四人。

一人是身穿玄衣，银白色短发的青年男子，其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此人，正是明瞳的父亲——明锋。

明锋一旁，是身穿白衣的白羽。白羽此时的年龄正20出头的样子，其气势中少了那股稳重深沉。

白羽的一旁，牵着一个同样身穿白衣的小女孩。小女孩比小男孩要高一点，年龄比小男孩小几个月。此小女孩长着一张奶白奶白的脸蛋，但气势却不像大多数的小女孩，其气势中有一种不可一世、难以接近的“凶猛”，让人觉得“奶凶奶凶”的。这小女孩是白羽的妹妹，名叫白敏。

“爸爸！”

看见了玄衣男子明锋，小男孩扑到其怀里，脸上洋溢出了纯洁天真的笑容。

“哎呦——我的瞳儿，”明瞳抱起小男孩，脸上已经乐开了花，“爸爸可想死你了！”

“哼——”

这时，小女孩白敏挺直了小身板，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单手叉腰，嘟囔起了小嘴。

“我的瞳瞳小媳妇儿都不关心我，我生气啦！”

听到这，众人笑了起来，小男孩则是伸出舌头，冲着小女孩做了个鬼脸。

……

夕阳西下，魔瞳者学院主院，清明宫的一处地方，有一池塘，池塘周围是一棵棵柳树，其一柳树旁有一座白石亭。白石亭有一石柏路顺着向坡上沿去，其坡上有一处草地。

晚风徐徐，气氛安逸祥和。此时此景，颇有种诗情画意之感。

“呜呜呜……”

草地上，一小男孩正蹲下身哭泣着。

“怎么了我的小媳妇儿？”

其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看起来和小男孩年龄相差不大的小女孩。

“呜呜呜……”小男孩伸出左手，只见左手的大拇指上，划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好疼！”

“哟哟哟！”看到这，小女孩不屑地笑着，“瞳瞳哭鼻子啦！”

听见小女孩的嘲笑声，小男孩哭得更大声了。

“啊——好了好了，”见此情形，小女孩连忙蹲下身，伸出手摸着小男孩的头，“我开玩笑的啦，你别哭呀！”

“呜呜呜……敏敏欺负我……我要和白叔叔说……”

“哎呀——真麻烦。”

小女孩说着，紧紧抱住了小男孩，小男孩身体本能地颤了一下。不一会儿，小男孩的哭声停止了。

“真是的……”小女孩语气柔和地说，“你那么爱哭，以后我不在你身边，谁保护你呀……”

……

夜晚，一房间内——

白羽情绪消沉地站在客厅中，其白衣破烂不堪，周身遍布着血渍。

其身前，一女子双手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对不起……”白羽微侧过头，不敢直视面前的女子，其眼瞳灰暗无光，“锋他……他们……”

一时无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待两人情绪稳定下来后——

“我需要消除你们的记忆，”白羽语气极快地说道，“驱魂者的能力很出乎我们的预料，他会循着人们的记忆找到这里的。”

“白叔叔……妈妈……”

这时，一小男孩站在卧室门框内，眼瞳暗淡地看着这一幕。

“爸爸呢？”语气低沉。

“瞳儿，过来。”

女人呼唤着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小男孩。听到了妈妈的呼唤，小男孩微低着头，慢慢走到女人身前。

“开始吧。”

……

扑通——

“啊——”

一瞬间，明瞳的意识清明起来。

“这是？哪里？”

此时，明瞳正躺在床上，其视野模糊，眼中充斥着泪水。

“醒了？”

房间的门打开，一身穿白衣的男子走进了房间。

“我的记忆，我的记忆……”明瞳慌忙擦拭着眼中的泪水，立马起身。

“想起来了就好，想起来了就好……”

白羽走到桌子前，往杯子里倒满了热水。

“白大人——”明瞳突然改口道，“白叔叔，这是哪里？苏雨呢？”

白羽站起身，走向明瞳，将那杯热水递给了明瞳。

“这是我的内门，清明宫。”

明瞳喝下了热水，瞬间感觉状态好了不少。

“苏雨此刻正在时雨的内门，乾坤宫。”

“这样啊……”

明瞳下了床，伸了伸懒腰，疏通了一下筋骨，随后向门外走去。

此时，天气正值晴朗，在屋内能依稀听到小鸟的歌声。打开房门，一缕阳光倾洒在明瞳的脸上，明瞳下意识地伸出右手遮挡，其光辉从指缝间射入，别有一番不可言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