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内室,药香与血腥气交织。
杨盈面如金纸,额上冰帕已化了一半。
仇妧的银针在她腕间排成七星阵,针尾颤动如蜂鸣。
"断肠散混离魂散..."仇妧咬破指尖,血珠坠入乌黑药汤"好精巧的毒,发作如风寒,却伤人心脉。
" 宁远舟剑柄抵在案几上,硬木已裂开细纹:"几成把握?"
"十成。"仇妧从玉盒取出毒虫,那小虫通体暗红,落在杨盈颈侧便钻入皮下,"只是十二个时辰内脉象紊乱,瞒不过行家。"
元禄慌张撞开门:"安国的人到门前了!长庆侯带着那个范太医..."
如意一把扯下染血护腕:"备郡主服饰。"她转向仇妧,"从现在起,我是大梧湖阳郡主。阿妧是我的随行女官。"
正厅内
李同光的指尖在茶盏边沿画圈,茶水已冷。范东明捋着山羊须:"礼王这般推拒,莫不是有隐疾?"
钱昭眼中杀意骤现,于十三连忙按住他肩膀:"范大人说笑了,殿下只是..."
"郡主到!" 清冽嗓音破空而来。
一袭湖蓝宫装的如意款步而入,面纱上方眉眼如刀。
李同光的茶盏轰然坠地。他死死盯着如意脸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师...父..."他喉结滚动,声音发颤。
如意“本宫乃大梧湖阳郡主。长庆候认错人了" 端庄大方“刚才是谁要看我阿弟?”
"郡主莫怪。"范东明眯着三角眼,"老朽略通医术,不如..." "
不必。"如意扇面一合,指向门外,"阿妧医术世间无两。不必诸位费心,"
范东明突然朝内室冲去:"老朽偏要看看!"
后院种白影闪过,仇妧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
范东明如烂泥般瘫倒,被她拽着衣领拖回厅中。 "郡主,这老贼硬闯殿下寝室。还请处置"仇妧将人丢在地上,抬眼看见李同光,挑道:"哦,原来是你啊。"
宁远舟几人看着被拖进来的人都在憋笑…
仇妧指尖轻转银针,"果然路边的男人不能捡。"
李同光脸色铁青:"谁让你救了?"
"那你赔我金蝉蛊。"仇妧,"那可是给我朋友救命的.."
"我阿弟今日身体抱恙,我不送客了。"如意突然打断,起身欲走。
李同光猛地拦住去路:"师父!..."
宁远舟剑鞘横挡,杀气凛然:"侯爷自重。郡主从未离开过湖阳,与您不会相识"
灯语心声 夜色如墨
驿馆后院梧桐沙沙作响
如意仰头望着远处升起的孔明灯,灯面朱雀展翅欲飞,翅尖三点星光刺得她眼眶发酸。
"是朱衣卫的求救信号。"宁远舟为她披上外袍,"他在求你回去。"
如意攥紧衣袖。当年那个在灯上歪歪扭扭画朱雀的少年,如今笔触已这般凌厉。 "他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如意声音沙哑,"六年前我就该断干净。"
一片梧桐叶飘落灯影里。
宁远舟"没想到阿妧居然阴差阳错用金蝉蛊救了李同光,"
“是啊,还真是巧合”任如意抱着宁远舟
远处山头忽有火光闪烁,如星辰明灭
铜钱祭魂 青松岭上,纸钱灰烬随风盘旋。
仇妧跪在家的方向,钱昭默默将酒洒在地上
清酒渗入泥土如泪痕。
"爹,娘。"仇妧“女儿不孝多年未见您二老,祭日也没有祭拜。再等等,等我杀了仇人替沈家证明清白。我就回去看你们”
钱昭“伯父伯母,我会好好照顾婳婳的。只要我活着我不让她出事”
钱昭喉头滚动:"婳婳..."
"叫我阿妧,血仇未报,不敢复姓。我没有脸面叫沈婳"
山下忽然升起数盏孔明灯,朱雀纹样映亮半边天空。
几日后
杨盈从昏迷中苏醒,身体逐渐康复。她坐在铜镜前整理衣冠,对身旁的杜长史正色道:"杜大人,本王才是安国要见的迎帝使。从今日起,使团大小事务,都需经本王过目。"她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若再有擅自做主之事,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杜长史躬身应是,额角渗出细汗。
在仇妧、如意等人的陪同下,杨盈来到长庆侯府。范东明匆匆迎出,拱手道:"礼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只是我家侯爷外出宴饮未归..."
杨盈轻抚衣袖,嘴角噙着冷笑:"哦?长庆侯当真是风流倜傥的少年将军,这般时辰还在外宴饮。"她转身对众人道,"既然主人不在,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回程马车上,如意赞许地点头:"殿下应对得宜。"仇妧把玩着钱昭所赠的玉佩,被如意瞧见:"这玉佩倒是精致..."
杨盈凑过来打趣:"钱大哥素来冷面,没想到对阿妧姐姐这般用心。"三人笑作一团,车厢内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不远处,李同光目睹这一幕,手中的马鞭几乎要捏碎。侍从呈上密报:"侯爷,湖阳郡主确有其人,与礼王明为姐弟,实为师徒..."
"师徒?"李同光眼中燃起妒火,"这世上,师父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次日,精致的拜帖送至驿馆。宁远舟将帖子递给如意:"长庆侯设宴赔罪,怕是宴无好宴。"
如意指尖轻点桌面:"我陪阿盈去。"她转向正在配药的仇妧,"阿妧你..."
头也不抬:"我扮作侍女跟着,以防不测。"她将一包药递给宁远舟,"解药,七日内不得运功,否则经脉俱损。"
元禄的身体仇妧用秘术温养心脉,好了不少
钱昭为元禄把完脉,难得露出笑意:"心脉已稳,活到三十不成问题。"
"那正好给头儿带孩子!"于十三拍掌大笑。孙朗打趣道:"到时候咱们都退隐,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宁远舟望向众人,眼中泛起暖意:"若真能如此..."如意握住他的手:"要退隐就一起。"
校场上,李同光负手而立:"礼王殿下肯赏脸,本侯不胜荣幸。"
杨盈不卑不亢:"侯爷设宴,本王岂敢不来?只是不知..."她瞥见被押来的六道堂俘虏,声音骤然转冷,"这就是侯爷的待客之道?"
俘虏们衣衫褴褛,被鞭打得遍体鳞伤。李同光轻描淡写:"让他们给诸位奉酒,也算物尽其用。"
钱昭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宁远舟突然拔剑,寒光闪过,安国旗帜应声而断。他抖开旗帜披在俘虏身上:"天寒地冻,诸位兄弟受苦了。
仇妧看着伤痕累累的将士,想起父亲临终嘱托:"将士们保家卫国,何错之有..."她眼眶微红,手中的银针已蓄势待发。
李同光恼羞成怒:"拖下去,赏鞭二十!"
如意拍案而起:"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待客的?!"
"不许提我师父!"李同光将酒泼向如意。电光火石间,仇妧银针出手,李同光顿时僵立不动。侍卫们拔刀相向,仇妧拔出腰间软剑,寒光凛冽:"谁敢上前!"
如意拎起酒壶,将琼浆浇在李同光头上:"这宴,不吃也罢!"
李同光看着众人浩浩荡荡年离开
众人离开后
琉璃走了出来:"她不是尊上!尊上颈上有疤,她没有!"
李同光状若疯魔:"那就让她学!学师父的武功,学师父的举止..."他嘶吼着,"我要我的师父回来!"
暗室里满是如意的画像,李同光醉酒看着画像,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