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有人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促使宫门内斗,方便浑水摸鱼。”宫尚角将刚煮好的茶放在宫远徵手边。
“那块令牌证明了宫门内还有无锋,且是潜伏已久未曾被我们发现的。就是不知,这场闹剧是无锋所为,还是宫门有心人作祟。”
宫远徵蹙眉,“不管是魑魅魍魉,还是什么腌臜小人,总会被我们找出来的。”
“宫子羽那个蠢货,被人利用了还不知,要不是…咳,一想到以后要对他行执刃礼我就恶心。”
宫尚角抿了口茶才缓缓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必急于一时,他能否过三域试炼犹未可知。”
“那些长老,实在心偏得很。”宫远徵不满。
“许是长老们怜惜宫子羽刚失父兄又临危受命才多有照拂,你在外莫要随意议论。”宫尚角虽是那么说,但想什么别人也看不出来。
“远徵弟弟,有件事,我不方便去做,但交给别人,我又不放心。”
空茶盏被放置桌上,宫尚角突然道。
“哥,你尽管说。”宫远徵向来不会拒绝哥哥。
“我想让你去把上官浅从女客院落那边接回来,在角宫暂住。”
一句话让宫远徵的笑容消失在脸上,他不解又诧异地看向宫尚角,“这么快?”
“已经定了的亲事,快也好,慢也好,有什么差别?弟妹不是几日前就在徵宫住下了?”宫尚角难得语带揶揄。
宫远徵脸唰的烫起来,“我…可是…她们不一样。”
“我知道了。”
宫尚角嗯了声。
“哥哥不方便接,我能理解,但是不放心别人去接又是为何?哥哥选了她,宫门人皆知,难道还会对她做什么不成?”宫远徵奇怪。
“我是怕,别人有危险。”
“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宫尚角说得漫不经心,宫远徵心里酸涩,哥哥夸许葚,他能忍受,毕竟那是他未来夫人,是哥哥亲自给他选的新娘。
可上官浅凭什么?不过一个外人。
“她漂亮吗?”他对上官浅的记忆模糊,只记得那女人虽面若芙蕖但看着迎风就能倒,还敢对哥哥心怀不轨。
“问你个问题,三个新娘里,谁比较漂亮?”
宫远徵被问的一愣,转而没有犹豫道,“自然是我徵宫的未来夫人最漂亮。”
对上哥哥打趣的目光,宫远徵别扭接了句,“好吧,都挺漂亮的,各有各的漂亮。”
“没错,所以,各有各的危险。”宫尚角眯了眯眼。
“哥,那个,她让我问问你,可不可以让她家里人把嫁妆送进来…”出发去女院前,宫远徵不自在道。
看着初识男女之情的弟弟,宫尚角还有些复杂情绪,“可以,我会让人安排的。”
“谢谢哥!”
宫尚角看着弟弟离开,将碳火浇灭。
“姑娘,您醒了吗?”芫宁在门外轻声试探,许葚停止打坐,躺下。
“我起了,芫宁姐姐你进来就是。”她揉乱自己的头发,扯了几下衣服。
“奴婢可是搅扰了姑娘?”芫宁端着温水进来,帕子在里头浸湿后才递给她。
“没有。”许葚擦了擦脸,把帕子还给她。
“姑娘如今与徵公子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不必一直待在此处了。若姑娘愿意,可以出去走走。”芫宁为她整理衣服,又拉她到梳妆台前重新编头发。
“姐姐给我编几个铃铛进去,我见公子满头铃铛走动时还会叮当作响,可招人稀罕了。”许葚指了指某个盒子里的银色小铃铛。
芫宁忍不住笑了笑,“好,奴婢给姑娘多编几个铃铛进去。”
“他还没回来吗?”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许葚问道。
“奴婢未曾见公子回来。”芫宁专注给许葚编头发。
许葚怕扯着头了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嗯了一声。
去女客院落的路上,宫子羽宫紫商和金繁谈起了三域试炼。
“我听父亲说,当时是宫尚角先一步闯完三关的。”
金繁确认了宫子羽的话,“但执刃和长老们都认为唤羽公子更适合那个位置。”
宫子羽沉默,但是他此刻没想到宫门‘能者居之’的祖训,只想得到怪不得宫尚角会如此不满自己。
女客院落里,上官浅把那个用来引诱宫尚角的玉佩系到腰上,起身拉开房间的门,低头时,她看见了等在楼下庭院中的宫远徵。
“好了?”宫远徵态度不耐。
“好了。”上官浅没想到来的会是宫远徵,她是知道宫尚角有多在意这个弟弟的,这是重视自己?
“走吧。”宫远徵走在前头,却没注意后面的人注意力落到了他的暗器囊袋上。
“徵公子,多谢你来接我。”女子声音娇柔婉约,但宫远徵只觉做作。
“徵公子平日是不是不太说话?刚刚院落的侍女们看见徵公子,都有些害怕呢。”
“让别人害怕,总比害怕别人要好。”少年冷声道。
“好像是。”上官浅又看了那个暗器囊袋一眼,嘴角隐晦上扬,声音陡然拔高,“徵公子,我想问——”
她身形前倾,就要往宫远徵那边摔去。
但是不等宫远徵托住她,上官浅的后脖领子就先被许葚扯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少女声音很甜,但眼中却带了些戏谑,“上官姐姐还是看着点路,万一砸着徵公子了怎么办?”
“你怎么来了?”宫远徵眼里带了些欢喜。
“原是让芫宁姐姐带我出来走走的,但走着走着就听见有人说尚角哥哥让你来接上官姐姐。我想着未婚的叔嫂走一块难免惹人非议,就过来陪你一起了。”
许葚看了眼宫远徵腰间的暗器囊袋,她不想来的,本就已经用灵力给他加了道保障了,可听见人说了,芫宁又暗示她往这过来…
已经站稳的上官浅垂眸掩饰杀意,差一点她就得手了。
宫远徵注意到许葚发型的变化,看着与自己同款的小铃铛,整个人气息都柔和了。
“你这样…还挺好看的。”
许葚挑眉,“我也觉得。”
跟在两人身后的上官浅指甲都掐进肉里了,这个该死的许葚!还有宫远徵,还有两幅面孔是吧?
“上官浅姑娘。”
走出女客院落大门时,他们和宫子羽一行撞了个正着。
“上官浅姑娘这是要跟徵公子许姑娘去哪儿?”如果可以,宫子羽一点都不想搭理徵宫这一男一女,说话都让他难受。
“我们来接上官姑娘去角宫安顿。宫子羽,你呢?”宫远徵打量着他们,语气平常。
“徵公子,按礼数,你需要称呼‘执刃大人’。”
“哦?他三域试炼这么快就过了?”宫远徵丝毫不给面子。
“还……还没。”主子不争气,金繁也底气不足。
“那抱歉了,这声‘执刃’,我叫不了。”
这句话对宫子羽犹如激将法,他并不急于计较宫远徵的态度。
“云为衫等急了吧,你还不快接她回羽宫?”
“本来没这个打算,毕竟还未举行婚礼,孤男寡女提前同居,未免不合规矩。不过看起来,宫尚角和你现在也不太在乎宫门规矩了,那我有样学样,接走云为衫也未尝不可。”宫子羽有意道。
“羽公子倒是规矩,新娘刚进宫门就替先少主看过了,还与云姑娘私相授受…如今明明是你为了女色不顾自己尚在孝期就来此接人,还倒打一耙。”
“怪不得能不顾宫门在外形象‘铁口断凶’宋四小姐,毁人名节,还污蔑我们公子害人。”许葚半个身子都藏宫远徵后头,说话像在宫子羽心口扎刀子。
“你!”宫子羽抬手指着她,金繁亦是愤懑。
宫紫商倒是没有无脑偏袒宫子羽,她看向宫远徵身后和自己一样穿着红裙,只到少年胸口的许葚。
她眉眼带笑,不同于自己人前故作欢喜的样子,而是发自内心的还带着幸灾乐祸的。
长得又漂亮又可爱,宫紫商不知道是羡慕她还是羡慕远徵弟弟,“哎呀,看来子羽弟弟和宫尚角难得有默契,都想早点接新娘回到自己的宫里。”
“你在瞎说什么啊?谁和他有默契?!”宫子羽跳脚。
“我哥哥才不会和这个蠢货一样。”宫远徵冷嗤。
两路人就这样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