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哈——咳咳咳——”
宫远徵想笑,但是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被呛的咳了好几声,许葚连忙给他顺气,怕他哪口气没上来。
上官浅强扯一抹笑,“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先前见执刃大人好像挺在乎礼数的…”
眼下气氛更糟糕了,跟暴雪寒风呼呼往里吹一般,宫尚角看上官浅的眼神都像是看死物。
“他?他和我们,可不算是兄弟。”宫远徵灌了口汤,凉凉道。
“什么意思?”上官浅不明所以。
想到什么,宫远徵又接了句,“而且他也不是执刃。”
“好好吃饭。”宫尚角并不想任由上官浅问下去,出声打断了。
“吃吧。”宫远徵看向一直没动筷的许葚,将筷子拿起塞到她手里。
许葚指尖划过他手背,继而握紧那双筷子,“你也吃。”
宫尚角也拿起筷子,从那道菜里夹了块鸡肉,放进宫远徵碗里,迟疑会后,给许葚也夹了一筷子。
“角公子自己吃吧,远徵弟弟碗里还有,许妹妹想吃远徵弟弟也会给她夹的。”上官浅道。
“不要叫我远徵弟弟,只有我哥才可以叫我弟弟。”宫远徵抬头,冷漠讥讽,“你不是很喜欢讲礼数,那就叫我徵公子。”
说着,他夹了一筷子鱼肉,拨掉刺后放进许葚碗里。
上官浅那芙蓉面上俱是委屈,心也往下沉。她沉默着拿起一个小碗往里盛汤,唇线绷紧。
剧情里本该及时出现的那句‘成亲之后就可以叫弟弟了’没有来。
因为宫尚角与上官浅第一面带来的那点子火苗刚起来,就被许葚有意无意摁灭了,本该发酵的绮思变成了猜疑。
“哥哥向来食素,荤菜也只吃炖汤,你这一大桌,怕是要浪费了……”宫远徵看哥哥不怎么吃东西,对着上官浅轻哼。
“正因如此,角公子才脾胃不好,食欲不振。你和宫二先生从小一起长大,日日见他只食一餐,都不觉得心疼吗?”上官浅也不是刚来的时候,自然知晓宫尚角饮食。
许葚一时弄不明白他们俩是在争夺宫尚角,还是单纯处不来,吃顿饭还时不时较劲,也不怕事后不消化。
“上官姐姐为何要如此挑拨远徵和尚角哥哥的关系?远徵是尚角哥哥带大的,如何会不心疼自己的哥哥?上官姐姐只看得见尚角哥哥一日一餐,却不曾看到远徵送来的调配好的各种药茶,准备的药丸…”
“这不都是为尚角哥哥调养身体所用?”许葚喝了口汤,“上官姐姐才来几日?就开始质疑远徵和尚角哥哥十数年的情分,不觉唐突吗?”
“你这个女人果然心怀不轨。”宫远徵开始还有些被带着跑,但听许葚一番话后明白了上官浅存的什么心思。
“我和哥哥是什么关系?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许葚。两个字在上官浅唇齿间咀嚼着,她意识到,这个她认为的养在深闺不太经事的少女,已经坏了她好几回事儿了。
要想办法解决掉她,不然她靠近宫尚角会很难,借宫远徵入手已经是行不通了。
上官浅眼中泪光闪烁,似宝石般晶莹,“是小女子关心则乱,有些失言了。”
这时候多说多错,她只能示敌以弱。
“我不该怀疑徵公子对角公子的真心,更不该擅自揣度公子心意。”
“爹爹曾经告诉我,常年征战沙场的士兵很少吃鱼,因为鱼眼和死人的眼睛一样。角公子这些年为宫门出生入死,经历过太多血腥场面,即便嘴上不说,心里难免有芥蒂……”
“我想公子是因此才不喜荤腥,故而准备了这些饭菜…”
本该入戏配合的三人连眼神波动都没有,宫尚角看她递来的汤,接过,却没有急着喝。
“你倒是,很会揣度人心。可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擅自揣度我的心意。”
好饭好菜,却因为不该多出来的人和事,变得没滋没味。
此时的羽宫,正在三堂会审。
自宫子羽进了后山,金繁就将有心事三个字挂在了脸上,心仪他的宫紫商和心细的云为衫都发觉了不对。
“金繁,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跟试炼有关,对不对?”云为衫敏锐地找到了问题根源。
金繁木讷点头,心不在焉。
“你这么紧张,是不是知道羽公子会有危险?”
他点下头,又猛摇头,看的宫紫商这个急性子都烦了,“哎哟,就没见过你这么烦人的,跟个哑巴一样,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金繁,我知道你立过誓言,对后山情况只字不提。你无须开口,只要点头、摇头,这样也不算违背你的誓言。”云为衫倒是猜到他有所顾虑,于是想了个法子。
金繁虽执拗,但也不蠢笨,当即点头答应,和云为衫开始一问一答。
“哥,宫子羽已经去后山了。”
角宫,一顿饭已经近尾声。
“这也值得发愁?”宫尚角看出弟弟似有忧虑,面色平静。
“哼,他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就应该早早放弃,不见棺材不掉泪。”宫远徵不认为宫子羽能顺利通过三域试炼,但还是心烦。
“他若是没这点自知之明,我们就点一点他。”宫尚角淡淡道。
“他那见不得人的身世,哥哥已经知道从何处入手了?”宫远徵似有所感。
“上官姑娘,我想喝一碗甜汤,不知道厨房有吗?”宫尚角没急着回答,将目光放在上官浅身上。
“有。”上官浅自然起身往厨房走。
剩下的许葚扯了扯自己耳旁的小辫子,等待宫尚角的安排。
“弟妹的嫁妆已经送到了。”宫尚角从袖中抽出一张单子递给她,“这是嫁妆单子,弟妹去外头找金复,让他带你到库房核实一番。”
“若是没什么问题,我待会便着人把东西都送到徵宫。”
“好,有劳尚角哥哥了。”许葚接过,单子上密密麻麻的,一看就知道不老少。
等两个人都离开,宫尚角才开口,“兰夫人…”
“兰夫人?她不是早就死了吗……”宫远徵不解。
“死人没法说话,但是还有活人可以替死人说话。当年服侍兰夫人待产的贴身丫鬟一定比我们知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