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虽然三人是一起上学，但奈何高一和高三教学楼相距甚远，所以刚一进校门沈楚和两人就分道扬镳。
而现在，蓝一也被学生会叫去，说是排练舞会舞蹈。
听着课，学生们百无聊赖，阳光渐渐透过云朵照进窗户，暖洋洋的。也逐渐催起他们的困意，懒洋洋的。
与往日相同的，是沈洋仍没听课，他暂时感觉不到压迫，即便班主任时常激烈说辞。
他在课本下埋着一本小说偷偷看着。时不时瞥向一旁，却全然不去在意台上的老师有没有注意自己。
要说是怕老师发现那完全不会。
但……与往日不同的是，少了一些什么……
沈洋缓缓扭头望向身旁的空座位。
换做平时，自己若是偷看小说、打瞌睡什么的，都会被蓝一提醒，有时还会被狠狠掐一把。
今天她不在反而有些不习惯呢……
是产生依赖了吗？不……我是受虐狂吗。
不能解释……一种奇怪的感觉。无端的躁动。
“沈洋？你一直往我这边看做什么？”
绕过蓝一的座位，发问的是一旁的鹿曼里。
“不是，谁看你了？”沈洋的确是没在看她。
“咦～真假的？你不会是暗恋鹿曼里吧？”佳成闻声立马回过头附和起来。
“怎么可能？！！！”沈洋顿时脸红。
声音之大响彻整个教室。
“……”
“这样啊……”佳成意识到闯祸了，瞬间扭过头去，端正坐好。
“呃，沈洋同学……是吧？咱们小点儿声。”老师小心翼翼地说。
幸好这节是名年龄已过六甲的老师所教学的政治课。
年龄尚老加上和蔼可亲的面容和科目的无聊，导致许多人在他的课上为所欲为，毫不尊重。
沈洋也深知这一点，它不会只出现在自己学校。
但他尊敬每一位老师。
“啊……不好意思老师……”说着他自觉站了起来，带有歉意的点了点头。
老师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喂……沈洋，你啥情况啊，应激啦？”佳成回头悄悄说道。
“滚。”沈洋没好气地说，将一切怪罪给佳成。
可是……对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大反应呢……
——
放学后，没等沈楚来找自己，他就先来到蓝一她们排练舞蹈的活动室。
灯光昏暗，只有舞台上的灯光异常明亮。
沈洋随即在观众席上坐了下来。
周围也有少量老师和学生观望，所以舞台上的众人没有注意到来人。
“怎么了？”雨田夏忽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沈洋只记得自己进来得小心翼翼。
“当然注意到你了，毕竟是你。”
“就别开玩笑了，好好说话。”
“我就站在门不远处，排练不由我负责，所以在我精心挑选的位置上，观察观赏两不误。”雨田夏得意的撩撩头发。
“这样啊。”
“那你呢？你怎么来了？”
雨田夏对沈洋的到来不感到奇怪但带有疑惑。
“嗯……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
“因为蓝一吗？”雨田夏一语道破。
“啊？怎么可能，我就是无聊来看看。”沈洋有些慌张。
“无聊吗？无聊你不是会看小说漫画之类的吗？”
“不……今天对小说不太感兴趣。”沈洋挠了挠头。
“对蓝一感兴趣了吗？”雨田夏推推眼镜，笑了笑。
“不，不是，就是……”
“破绽百出啊，沈洋君。”
两人边看着排练舞蹈，边聊着。
……
沉默半晌后。
“你是怎么想的呢？”沈洋却发问。
“什么？”
“就是……蓝一。”
沈洋只是想要知道……通过别人的评价去知道，去了解。
“什么我怎么想的，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吧，就是这样。”
“不……我是想问……”沈洋一时词穷。
“想问？”雨田夏感到莫名其妙。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在意的人她只是一剂麻药，你还会沾染上吗？”
“麻药……吗？说沾染不够贴切，是“上瘾”更合适吧。”
“嗯……也许吧，如果说是毒品，那也也许也没错。”
“我不会沾染，也不会上瘾。”雨田夏斩钉截铁。
“这样吗，我知……”沈洋想要站起来。
“但是，你会。”
沈洋愣住，膝盖半曲着。
“因为，你已经沾染上了，就像事件的旁观者，既然已经看到了，就不能说与自己毫不相关了吧。”
他说得没错，不然沈洋也不会有奇怪的感觉。
“我……我想……”沈洋语塞。
“你知道你们现在的关系像是什么吗？自从我上次去了你家以后。”
“不知道。”
“看上去是兄妹俩和异父异母的妹妹一起生活着，妹妹会叫她姐姐，但哥哥却不会叫她妹妹，很奇怪，不是吗？”
沈洋点了点头。
“实际上只是老父亲带着两名女儿搭伙过日子。”
沈洋沉默不语……
“别再玩过家家的游戏了，正视它吧，这份悸动。”
“……”
过家家……正视它吗……可是我又该如何正视呢？难以言状。
沈洋不是没有正视过一场感情，那就是他初中时的那一次表白……自从那以后他便树立欲望的禁忌。
不，他只是感情的奴隶。
望着台上扎着头发露出耳朵，身着华丽礼服的蓝一，在灯光下翩翩起舞的是那个相遇不久，缺少爱却渴望不切实际的圣诞老人的不幸少女。
也许她一直在正视这份感情，只是自己从未察觉。
擅自的认为那只是温柔，甚至是正常的举动。
就是为了给可笑的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如今又在这里擅自的想着这些，擅自给他人打上标签……不，我想要的真实……不是这样的，我想要的是……
我已经分不清真物，也许这份感情不过是伪物，只是因为怜悯而产生的悸动……
这时，蓝一注意到了观众席上的沈洋。
她高举右手，脸上带着欢快可人的笑容，朝沈洋挥舞着。
在灯光的照耀下，礼服裙摆的宝石闪闪发光……她真的好像是青蛙王子里的公主，光彩夺目……而自己只是一只青蛙吧。
也许连青蛙都算不上。
我正视这份感情……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