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笑声的塔维尔回过了头来,只看见了一个发色和瞳色都和自己极其相似的少年,少年的眼中是对邪神信仰的光,嘴角仍是带着那独属于邪神的笑容,手上还握着一把骨鞭。
“啊呀呀…是兄长呀……”谢期仍然笑着:“兄长现在…是邪神?”
“我也只是个陨落的,不死不灭的邪物,已经不算什么神明。倒是你,白六对你…竟然有感情的投入吗?”塔维尔的一言一行都似是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对比起谢期这位邪神之子,他竟然更像是一位合格的神明。
“父亲…父亲应当是没有对我投入任何感情的……不可能的……父亲是至高无上的邪神,不可能为了一位普通的神之子而低头……”
白柳脸色苍白,睁开了眼睛,脖颈上地仰着头,手脚最细的地方都被深红色藤蔓缠绕拉紧,往上一寸一寸挪动,救赎绝症之人的植物枝叶在绝症之人的身体表面抖动着舒展开——这是一个很脆弱的,仿佛献祭品一般的姿势。
献祭品,恶魔,病死的患者的面容隐蔽在藤蔓下,隐秘在人类的欲望浇灌出来的恶之花之下,平静地看着被同样被人类欲望的衍生物捆绑住的堕落邪神,而苏醒的邪神也沉静地回望着他。
刘佳仪已经被小谢期等小朋友偷偷打晕后带了出去,空荡荡的教堂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和一个吵闹的小苗高僵,谢期皱了一下眉,一跃跳到了小苗高僵面前打晕了他。“啧…聒噪……”
“喂,那位二位,可以先别闲聊了吗?大家都是熟人,能不能先救个人。”
听到这句话,谢期挑了挑眉:“熟人?我们很熟吗?”
白柳却没有说话,脸上带着谢期方才脸上的笑容,却让谢期皱了皱眉,一个血灵芝塞进了他嘴里。
塔维尔看着谢期藏在身后的手上的一道口子,没有说话。
白六的声音在塔维尔的耳边轻轻地响了起来。
【塔维尔,如果存在这样的人类,那你就又一次拥有了信徒】
【一个恶魔般的,邪神的信徒】
【你当真要告诉你这个唯一的信徒】
【真相吗?】
塔维尔有私心,但他却指了指谢期的背后,看着白柳。
白柳对着塔维尔笑了笑,没有说话。
谢期注视着白柳的脸,眼睛中的光沉了下去了。
[父亲…我这样做,对吗…… ]
[这不是您所预计的未来发展… ]
[我做错了吗… ]
谢期向后退了两步,一滴泪水落在了地上,他摇了摇头,登出了游戏。
【不,你永远是我最喜爱的孩子。】
谢期并没有听见这句话,远在神殿的白六瘫在了椅子上,一只手靠在额头上,一副绝望而又万分无奈的样子。
这是陆驿站第一次见到白六这个样子。
他第一次觉得。
白六也是一个人。
“是我对你的要求太高了吗。”
“我的孩子。”
[不,父亲,这是我的问题,我不值得你的相信。]
如果谢期听到了这句话的话,应当会这样安慰他亲爱的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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