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湫妤深吸一口气，问道：“一枝花，你一直在找的其实也是这块石头对不对？你想变成人……”
一枝花微微一愣，脸上勉强挤出来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眼睛里含着泪水，轻轻对苏湫妤道：“阿妤，怎么可能呢？我是神啊，是可以保护你的神，我做人干什么？做人会老会死，还可能等不到你下一次回来，我怎么会……想当人呢？”
苏湫妤道：“你撒谎……”
一枝花脸上那难看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苏湫妤继续道：“你活了几百年，我相信这把匕首曾经一定在你手里有过很长一段时间，你如果不想变成人，难道不应该早就毁了它吗？”
“我……我那个时候……我那个时候我只是不知道而已！”一枝花不擅长撒谎，明显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为自己辩解。
一枝花别过头去不想看苏湫妤，他心里还是在意自己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他想拿到风生石，想活到下一次和阿妤见面的时候，然后再吃了风生石，成为一个普通人，用自己最正常的模样去面对他的阿妤……
“一枝花，你看着我。”苏湫妤将手里的风生石交给了李饼，然后走到一枝花身前，伸手捧住一枝花的脸，让一枝花看着自己，然后又轻轻摘下了自己的兜帽，“一枝花，我知道你不喜欢自己如今的模样，所以你想变回人，不想被人当作妖怪，也不想做什么所谓的神，你想做的只是一个不被人厌恶的可以平凡生活的普通人。神只是你的借口而已……”
一枝花吸了吸鼻子，可还是控制不住泪水滑落。
苏湫妤捧着一枝花的脸，擦了擦一枝花脸上的泪水，道：“你看过话本子吗？我在你的藏身之地曾看见了一些用来打发时间的话本子。其中有的话本子里描写了那些山间所谓的妖怪，他们拼了命地修炼，不管修为如何，最终却都要化成人形，而不是其他……他们也想变成人，去体会人的七情六欲，这没有什么说不出口。你看我……”
苏湫妤将一枝花眼前遮挡的一缕发丝拨开，然后继续道：“你觉得我是人吗？我现在确实不是人，可我以前就是人吗？你说我是仙女，其实我也挺开心。可是到头来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为什么要遇见你们，我很迷茫。我去过很多地方，可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有时候我在想我究竟是什么，我为什么披着一张人皮，我的人皮之下又是什么？是虚无，还是飘渺？如果没了这张人皮，我是什么？我有灵魂吗？我不知道，我知道自己不属于任何世界，我想成为一个人，一个实实在在的人。那……你呢？”
苏湫妤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情绪有些失控，邱庆之和孙豹走过来，两人将苏湫妤带去旁边安抚。
“阿妤！阿妤！”一枝花突然吼道，“那风生石你吃了它吧！”
李饼走过来，在一枝花面前小声道：“阿妤来到我们的世界完成任务的事情，我已经从邱庆之口中知道了。这风生石阿妤用不到，她终会离开，离开后的她还是一个全新的她，她本就……就不同我们一样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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