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城—
周柒晚蹲在半塌的教学楼废墟上，用袖口擦拭七花弓的弓弦。金属表面残留着暗红色血渍，在夜色里泛着诡异的光。她皱了皱鼻子，把弓甩了几下，几滴血珠溅到地上，混进黑黢黢的泥水里。
“真的好腥。”
她嘟囔一句，抬头扫视四周。远处的高楼只剩骨架，风穿楼而过时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她耳朵动了动，隐约还能听见丧尸临死前的嘶吼，仿佛还粘在空气里没散开。
“死了吗？”
她冲着下方喊了一声。
程寂怡从一堆钢筋后面站起身，手里握着水瑰权杖。水蓝色的光芒顺着权杖尖端流淌，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幽幽的影子。她冷冷地看了眼周柒晚，没说话，只是抬手一挥，几道水刃从空中划过，切开最后一具残破的尸体。
“死了。”
她简短地说。
周柒晚咧嘴一笑，跳下废墟，靴底踩碎地面积水中的一截断指。她踢了踢那具脑袋不完整的变异犬，脚尖勾起它的头颅。
“这玩意儿也敢学人叫？”
程寂怡没理她，只是将权杖插进地面。
水面开始扩散出一圈圈涟漪，如同探测仪般向四周蔓延。她眯起眼睛，眉头微蹙。
“有东西。”
周柒晚凑过去，探头看水面的波动。
“你说啥？不会还有漏网的吧？”
“不是丧尸。”
程寂怡低声说。
“是能量波动，有点……特别。”
周柒晚歪着脑袋，眨了眨眼。
“你是说……有人？”
“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周柒晚已经转身朝波动方向跑去。她动作利落地翻过几块断裂的水泥板，靴子踩在玻璃渣上发出细碎的响声。
程寂怡跟在她身后，权杖在黑暗中投下冷光。
“等等。”
她突然伸手拦住周柒晚。
周柒晚停下脚步，皱眉看着挡路的钢筋墙。
“你别又说什么‘太危险让我先来’那一套啊。”
“不是。”
程寂怡抬手轻点水面，波纹停顿了一瞬，
“刚才的记忆片段……这片区域以前是华城大学心理系的研究基地，末世前他们在做关于……灵质的研究。”
“灵质？”
周柒晚挑眉。
“听起来像某种药片。”
“比药片复杂。”
“如果这里真的有灵质残留……那就意味着，我们可能不是第一批觉醒异能的人。”
程寂怡语气平静。
周柒晚眼神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黯淡下去。她想起自己第一次使用七花弓时那种撕裂身体的痛楚，还有程寂怡被水元素反噬差点窒息的那一次。
“所以……你是想找到他们？”
她低声问。
“我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寂怡说。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周柒晚没再说话，而是伸手拨开钢筋。程寂怡配合地用水刃切开缝隙，两人钻进狭小的空间。
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程寂怡的权杖发出微弱的蓝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混杂着腐烂的气味。周柒晚打开手电，光束扫过满地碎玻璃和破碎的实验器材。
“这地方像是被炸过。”
她嘀咕着往前走，忽然，光束照到了一个角落。
一个蜷缩的身影躺在那儿，身上盖着半张破布，几乎与废墟融为一体。
“靠！”
周柒晚猛地向前几步，蹲下身。
“他还有呼吸！”
那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胸口微微起伏。周柒晚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冰冷的皮肤让她皱了皱眉。
“等等。”
程寂怡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别碰。”
周柒晚甩开她的手。
“你怎么回事？人都快死了！”
“他脖子上有东西。”
程寂怡指着那人颈间一个金属环，上面刻着模糊的编号。
“这是实验装置。”
周柒晚低头仔细看，果然看到一圈细小的刻痕，像是某种追踪器或者控制设备。她咬了咬嘴唇。
“那我们……”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常人。”
程寂怡声音冷静。
“这种地方不该出现普通人。”
“可他还活着！”
周柒晚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就像我们当初一样，被扔在废墟里，没人管。”
程寂怡沉默片刻，抬手检查那人颈间的水晶碎片。那块水晶隐隐泛着微光，像是还在呼吸一般。
“这水晶……”
她低声喃喃。
“能量波动和我研究过的灵质很像。”
“所以？”
周柒晚看了林雯逸一眼。
“你要把他带回去？”
“至少不能让他死在这。”
程寂怡终于点头。
“但如果他醒了，我们要做好准备。”
周柒晚咧嘴一笑，一把背起那人。她感觉到对方掌心攥着一块水晶，温热的，像是心跳。
“你可得挺住。”
她低声说。
“我们可是救了你一命。”
话音刚落，那人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水晶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两人被强光震退数步，水晶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仿佛空间都在颤抖。
“怎么回事？！”
周柒晚惊叫。
只见那人头上的印记发着光，虹膜中流转着星云般的光芒，整个人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
“要醒了……”
程寂怡喃喃出声，眼神震惊。
“这…”
水晶的光芒越来越盛，下一秒，一股巨大的能量震荡爆发开来，将两人掀翻在地。
“轰——”
废墟再次震动，远处传来低沉的兽吼声。
“什么？！”
周柒晚翻身站起，七花弓自动浮现手中。
“变异兽群。”
程寂怡迅速分析。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周柒晚回头看向那昏迷的人，水晶依旧在他掌心发光，但那人脸上却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正在承受某种折磨。
“代价是什么？”
程寂怡皱眉。
“这种能力……不可能没有代价。”
“来不及了！”
周柒晚一把背起林雯逸。
“你负责断后，我来跑。”
“等等。”
程寂怡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带上这个。”她将一小瓶液体递给周柒晚。
“如果他失控……就给他喝这个。”
周柒晚接过瓶子，点头。
“明白。”
她背着那人冲出废墟，背后传来程寂怡布置水墙的声音。冰蓝色的屏障缓缓升起，将追来的黑影阻挡在外。
最后一幕，林雯逸嘴里呢喃出几个模糊的字。
“对不起……”
水晶与七花弓同时闪烁，仿佛在回应彼此。
程寂怡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背影，低声自语。
“难道……这就是笔记里提到的‘共鸣进化’？”
周柒晚背着那人狂奔，脚底打滑时差点摔倒。她咬紧牙关稳住身形，余光瞥见身后程寂怡的水墙正在被什么东西疯狂撞击。
“快点！”
她吼了一声。
程寂怡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水流的旋转速度。冰蓝色的屏障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某种巨大的黑影在墙外闪动。
那人突然抽搐了一下，手掌里的水晶硌得周柒晚脊背生疼。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眼那张苍白的脸，对方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她放慢脚步。
那人猛然睁开眼睛，瞳孔里一黑一白交错流转，如同阴阳双鱼翻腾。他盯着周柒晚，声音沙哑。
“左……三百米。”
“啥？”
周柒晚愣了一下。
程寂怡已经反应过来，迅速调整方向。
“别停！往左边跑！”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水墙崩裂，碎冰四溅。
周柒晚猛地拐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靴子踩碎地上的玻璃瓶，发出清脆的爆裂声。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喘着气问。
那人嘴唇动了动，眼神渐渐涣散。他的手松开了水晶，整个人软了下去。
“喂！”
周柒晚慌了神。
“别睡啊！你刚才说的左三百米到底是……”
程寂怡一把扯过那人手腕，皱眉道。
“他耗尽了意识，但刚才的信息是准确的。”
她们冲进三百米外的一栋半塌的大楼，程寂怡用武器清理出一块空地。周柒晚把那人轻轻放下，发现他胸口起伏稳定了许多。
“他没事了吧？”林雯逸问。
程寂怡没有回答。
周柒晚蹲下身，看着那人的脸。他看起来很年轻，最多十几出头，眉宇间透着一股温柔。她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发现他额头上有道细小的疤痕。
“这地方不该出现普通人。”
周柒晚忽然想起程寂怡的话。
“所以你是谁？”
程寂怡沉默片刻，将一小瓶液体放进那人掌心。
“等他醒来再说吧。”
周柒晚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刚才那些东西……是什么？”
“不是普通的变异兽。”
程寂怡走到窗边，望向远处黑暗的街道。
“它们好像……在追踪我们。”
周柒晚咧嘴一笑。
“看来我们成了香饽饽。”
“不。”
程寂怡语气冷静。
“是他在吸引它们。”
周柒晚的笑容僵住了。
“他刚才释放的能力，是一种高频能量波动。”
程寂怡继续说道。
“这种信号会引来所有对灵质敏感的生物。”
“所以……”
周柒晚看向昏迷的人。
“他是在害我们？”
“也许是在救我们。”
程寂怡转身面对周柒晚。
周柒晚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那人。他嘴唇干裂，脸色苍白，整个人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落叶。
“你觉得他会醒来吗？”
周柒晚轻声问。
“会。”
程寂怡握紧权杖。
夜色更深了，远处的兽吼声渐渐远去。两人守着昏迷的少年，等待黎明来临。
本章出场
周柒晚（射手）
程寂怡（天蝎）
林雯逸（双鱼）
柒染下午好，宝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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