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蓓蓓和陈时时被捆住手、蒙着眼,小心翼翼迈出步子走进霁云居,粉香扑鼻,两人连忙屏住呼吸。
来之前,阿里巴巴三令五申,让他俩不要乱闻、乱吃、乱喝,避免碰到一些不该碰的药物。阿里巴巴也着重强调,这些都是他道听途说,他绝没去过那些地方!
耳边是纷杂的人声,嬉笑打骂皆有,陈拾在喧闹中依然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好响。
崔倍小声和他说:“别怕。”
陈拾咽了咽口水,点点头,没有开口,他不会假声,说话又有口音,最好的办法是装哑。
他们被带进一个房间里,房间里还有几个姑娘,隐隐有啜泣声传来,随后就是老鸨的骂声:“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命贱都如此,早些认命,少受些罪。”
陈拾不忍心,往崔倍身边靠了靠。
若非时机不对,崔倍定然宽慰他:世间不平之事何其多,人性罪恶除之不尽,但他们身在大理寺,路见不平,绝不袖手旁观,方对得起职责与使命。
不过陈拾虽然单纯善良,也不代表这些道理他不懂,他是个通透的人。
“公子,您来了,快来看看,这批姑娘可俊着呢。”老鸨转瞬换了个态度,笑脸相迎。
那人也不说话,就凑近每个姑娘细细嗅闻。
崔倍和陈拾都佩戴了装有荆芥的香囊,这味道对狸子有吸引力,但王质生性多疑,反而不会靠太近,便不会注意到刻意遮掩过的喉结。
“这姑娘不错,就她了。”声音阴冷得像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索命来的。
“公子,我妹妹自幼口不能言,胆子小,怕生得很,我可不可以陪着她?您放心,我吃的不多,不会花你很多钱,我还会干活,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保证听您的话。”
柔弱的“姐姐”明明已经害怕到发抖,为了“妹妹”还是挺身而出,倒是有趣。
“那就一起吧。”桀桀的笑声骤然响起,诡异至极。
这房间连接着一条密道,门关上前,一道虚影先窜了进去。
“公子,咱们这是去哪儿?”在密道中即使摘了眼罩,也看不清楚,唯一的光点在王质手中,他们只能紧紧跟着。
王质应声道:“我知道你们不是女儿身,我也大概猜得到你们是谁,不过,都没关系。”
他看向陈拾:“你的血闻起来很香甜,肯定比那些女孩的还好喝。”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狭窄的暗道中。
片刻后,戛然而止。
这条走了无数回的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主人,居然上演了一场平地摔。
火折子滚远后熄灭,黑暗笼罩。
“啊——”陈拾也绊了一脚,直直往王质身上压去。
断裂声清脆入耳,痛吟声接踵而至。
崔倍急道:“陈拾,你没事吧?”
陈拾的声音同步响起:“对不住啊,对不住……”
他似乎挣扎着要起身,但没成功,又跌了下去,碎裂声再次传来,崔倍不忍地闭上眼睛。
亮光再起,李饼已幻回人身,借着火光查看,王质已动弹不得。
李饼将火折子塞给崔倍,扶起陈拾,关切道:“可伤着了?”
“好像脚崴了。”一挪动,右脚腕处传来剧烈的疼痛,陈拾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崔倍愧疚不已:“陈拾,对不起。”
“崔爷,跟你么关系,又不是恁推俺的,恁道啥歉呀?”
“先把人弄出去吧。”李饼柔声问他,“陈拾,还能走吗?”
“俺某事,俺以前在山中跑,这点伤不算啥。”
“只能回去再涂药了。”李饼心疼地拍拍他的肩,又迅速部署,“崔倍,你扶着陈拾。”
说着,他弯腰将王质架起。
崔倍一手举着烛火,一手搀扶:“陈拾,你慢点。”
陈拾踮着脚兔子跳:“某事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