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玖下值来接弟弟时,他嘴里还念念有词,陈玖仔细听,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问也不答,涨红了脸,在撒谎和沉默之间选择沉默。
瞧这阵势,陈玖额上青筋直跳:“李饼对你做什么?”
陈拾连忙摇手:“没有没有,饼爷没对俺做啥!”
那怎么这副模样?
陈玖狐疑,继续追问:“你刚刚跟谁在一起?”
“崔爷……”
陈玖不信。崔倍一个书呆子,能教他的,不是鸡兔同笼,就是诗词歌赋,至于把他教成这样吗?
陈拾小声说:“还有七爷。”
“难怪。他不是个好东西,少跟他混,别把你带坏了。”
陈拾和他争辩:“哥,七爷是好人!他聪明,懂得多,他比俺优秀!”
“来神都了,还学会和俺顶嘴了?”
“哥,对不起……”小呆瓜好不容易鼓起的气焰,顷刻便灭了,但他仍坚持自己的看法,嗫嚅道,“哥,恁说的不对,俺就得纠正!”
陈玖在这一刻才真切意识到,打小追在自己身后的跟屁虫,长大了。
前世他踏入神都的时候,他便知道他来了,因为一枝花去找他邀功兼挑衅,说把他弟弟喊来神都了,可以打一架了。
后来他从火海中带走一枝花时,那只猫还笑他:「陈玖,你弟弟有朋友了,他可比你幸运多了。」
陈拾见他哥不说话,怯怯道:“哥,恁想吃啥?俺去给你做。”
陈玖扶着他走:“去食堂吃,然后,回去涂药。”
“俺已经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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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拾除了上课、做饭、给李饼做玩具、听李饼分析案情偶尔画龙点睛地附和几句等事情外,还多了一件事。
那就是编花灯。
陈拾也尝试过编一些灯笼去给袁先生帮卖,李饼倒未疑心其他。
到了圣寿节这一日,除了值班人员,其他人休沐,都各回各家了,喧闹的大理寺陷入肃静中。
李饼要进宫参加宴会,着的是正红官服,衬得他愈发玉树临风。
以前陈拾还是榆木脑袋的时候,看到他这身眼睛都看直了。
如今更甚,小眼神上瞟下瞟,就是不敢看他。
“饼爷,恁今儿啥时候回来?”
“大概晚膳后吧,怎么啦?”
“俺听说,晚上有灯会,某宵禁……”
李饼心领神会,拍拍他的肩,笑着应道:“我一定早些回来。”
陈拾脸颊红扑扑:“中……”
等送李饼出门,陈拾就被潜伏在柱子后的王七一把薅到他们宿舍,陈拾扎的几盏灯都堆在那里,崔倍绘画精美,水到渠成粘得细致,毫无瑕疵。
“这是窝见过的最好的花灯了!”阿里巴巴很满意,要搁外面,他肯定直接甩出一锭银子。
李饼的是白猫,陈拾是灰兔,陈玖是黑兔,王七是红狐,崔倍是鹤,阿里巴巴是孔雀。
虎豹双雄当然还是虎和豹。
上官少卿是五彩斑斓的红腹锦鸡,胡四是奶呼呼小狗。
袁先生说年轻人玩的,他就不掺和了。
一枝花是狸花猫,陈拾偷偷放在废戏园。
陈玖和胡四的已经不见了,王七说已经给胡四了。
他老早就撺掇胡四把送礼的时间放到今天,美其名曰要追求郑重和仪式感,实际上是想把这两只单身狗引开,不然怎么给两位少卿创造机会。
胡四还好,毕竟上官少卿不怕他。
陈玖就不得了了,李少卿和陈拾见他,哪个不得怵一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