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气开始转凉了。
尤其是这样的深秋清晨，窗户上甚至凝了薄薄一层雾，饶是方灿也冻得没再在睡觉时采用他的亚当夏娃系穿搭。
在翻了几个身又入睡失败后，他认命地起了床，洗漱后走到一楼厨房区域，打开冰箱开始找吃的。
然而他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方灿……？
鬼？
大早上的，方灿却出了点冷汗，把吐司叼在嘴里后，他关上冰箱门，慢慢转过了脑袋。
并和一个一身素色、戴着眼镜和口罩的人深情对视。
方灿WHAT THE——
鬼啊！！！！！
Felix哥…是我啦。
对方扯下口罩，方灿眨眨眼，再看过去。
金发、雀斑，是他弟弟Felix没错。他这才松了口气。
方灿Lix大早上的穿这么厚吗？
活脱脱像个狗仔队。
Felix今天要到分部工作，不能再拖了…不久后新系列秀场的衣服得赶快打个样出来。
Felix说着，在旁边拿了瓶水，下意识胡乱揉了揉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Felix但这层身份还不能公开…所以最近就要这样上班了…
其实就是没睡醒吧。
方灿那至少吃个早饭再出门吧？
Felix不了…我去分部薅点零食吧…
Felix哥千万别跟司机说……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简直像洞穴回音那样的Felix，就那么拎起包出了门，留方灿一人愣在冰箱旁边。
方灿……唉，Lix啊。
方灿轻轻笑着，却叹了口气。
半晌，屋外的阳光更加充足，他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您找我？”
刘秘书的声音在听筒另一端响起。
而方灿的面色在一寸寸冷却。
方灿Lix——龙馥最近有点不舒服，也有些私事要忙。
方灿家里最近活动不少，帮忙调整着点，别让他出席无意义的场合。
方灿尤其是某些人也在列的场合。
…
清潭站不是最忙碌的，韩国人口也没能多到让地铁站人山人海的地步。
然而眼前这位西装革履胖大叔卡着最后一瞬间，才纵身迈进了正在关门的地铁车厢。
他忍不住小声而优雅地感叹道：
“아 ㅅㅂ…”
没人听到，胖大叔扶了扶眼镜，在车厢内张望了一会。车厢内空间还很大，只是座位几乎没有了，爱心专座又万万碰不得，离他最近的空座紧挨着一个默默啃金枪鱼饭团的青年。
他近视度数不低，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细节。是漂亮的孩子啊，男的女的？头发染了金色，还是能扎起来的长度。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有意思。
胖大叔有女儿，学编舞的，在涩谷工作，所以他自诩为老不顽固，看这孩子也很是亲切。
然而他正要走过去坐下，便听一阵乐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在熟悉不过的播报语。
“本站为狎鸥亭站——本站为狎鸥亭站——”
再然后？
胖大叔只感觉自己被一阵风抽了个巴掌。
青年猛地抬眼，死死盯着地铁线路图，又不时瞥两眼手机屏幕，几个循环后，小鸡崽一样蹦起来，飞快冲向地铁门，与他擦肩而过。
倒是完全没撞到他，只不过这气贯长虹的架势属实把他吓了一跳，结果自己左脚绊右脚，趔趄了一下子。
恰巧这时，地铁门缓缓开启，青年也听到了背后的动静，抓着扶手回头飞速鞠了个躬，眼神水汪汪，反倒像自己受了惊，一句莫名带着点英语口音的“十分抱歉”抛出后，便不见了人影。
胖大叔：“……？”
原来年轻人、
通勤压力还不小啊……
另一边，这位行色匆匆的年轻人不熟练地退换一次性地铁卡，照着导航在地下绕了半天，最后在工作人员帮助下找到6号出口，坐着长长的扶梯回到了地表。
Felix从这里掉头…？
现代百货大楼显然不是终点，Felix又在这附近走了小半圈，终于踩上了正确的道路，约五分钟后，四周变得更静，一栋瘦高的三层不规则小楼出现在他眼前。
『[XXX] Korea Studio』
锋利的斜体字刻在门前。
他找到了。
Felix——您好？
管理层员工大多是韩国人，偶尔也能见到几张欧美面孔，统一穿着轻便的裤装工作服，建筑深处则不时传来缝纫机与剪刀交错的声音。
Felix进门便恰好碰上一位工作人员，见他出示工牌和Lois亲笔的“通关文牒”，她也瞬间知道了Felix的来意。
“您是总部来的设计师吧？很荣幸协助您完成新系列准备工作。”
“工作室一层为打版缝纫区，二层大多用于绘图、布料试样等工作，三层是各类会议室，仓库设在地下室，南北各配有两个直梯。如果您想了解更多信息，请随时询问工作人员。”
“另外，我们刚刚也接到了分部的通知以及您所需要的布料种类、批次、克重等清单，相关人员已经整理完毕，您可以随时去仓库启用。”
Felix我明白了，谢谢您的帮助。
Felix报以一个温良的笑脸，与工作人员道别后，他循着指示，搭直梯到了仓库。
管理人员核对身份后，将他领到一个角落，随后掏出不知哪变出来的清单，边自言自语边把一卷卷白色布料往Felix怀里塞。
好沉啊……
好一会过后，工作人员才收手，见Felix手中的布料摞起来，快触及他的下巴，又找了个大袋子让他装着。
就这样，Felix左手拎着自己的包，右手拖着露营背包那么大的硬纸袋，笑得不知因为好笑还是命苦，有些艰难地上了电梯。
而电梯通往他的统治区。
…
见方灿一回家就倒在沙发上皱着眉思考人生，话都不说半句，Lily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
Lily哥，股票滞涨了？怎么累成这样？
方灿笑点低，这话一听差点没绷住。
#方灿说什么呢——今天还好，跟金氏名下那条线的合作谈拢了，集团离我们自家的不远，他和我聊的这些。
明明没有说清，Lily却一下睁大了眼。
Lily你说的是——
方灿点点头。
Lily那还真是个硬茬呢。
#方灿进程一帆风顺，产品检验优秀，两家又有关系要好的人，那家人还是他弟弟。
#方灿即使这样，今天我们差点亏掉计划中的一部分。
Lily什么？？这也太……
方灿隐去笑意，但眼神中毫无不悦，反倒多出几分欣赏。
#方灿李旻浩素来如此，利益至上，每句话都藏着毒。
#方灿如果不是姓李，他分明更像金夫人亲生的孩子。
这位金夫人便是金老先生的妻子。
说来也巧，夫人同样姓金，投资世家出身，婚后十几年亦将共同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金老先生是前任检察官，不方便行商，照样头脑精明，尽管已经退休，政界人脉依旧只多不少。
而这位李旻浩，
方灿与Lily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尽管他格外优秀，哪怕他将这对夫妇学了大半分。
#方灿哈，可惜了。
…
母亲咏善团队的研究成果专题展？
刘秘书点了点头。
“恩宰少爷叫了不少家里人，我根据各位的具体情况做了调整，您过目一下，觉得可以我就报上去。”
母亲没说什么，随手接过名单，漫不经心翻阅了半晌，却在纸上一处停住了目光。
母亲龙馥拒绝了？
“他最近有私事，且好像生了点小病，是和他很亲密的哥哥告知的，我综合考量后还是决定划掉他。”刘秘书几乎知无不答。
母亲……
母亲那就有趣了。
突然弯起的笑脸把还没磨练成职场老人的刘秘书吓了一跳，母亲一反常态，笑得惊喜又玩味。
母亲恩宰大概也没想着专门叫别人吧，这下他可要不高兴了。
刘秘书极力控制着表情管理，身前的母亲反倒不管不顾、笑容越咧越大，活脱脱一副鬼相。
母亲孩子们吃掉彼此的过程……我很喜欢看。
母亲——这项展览的主题是什么？
“——啊？”
母亲回答我啊。
刘秘书第三次冒出一身冷汗。
“我记得是、是……”
母亲是什么。
“Enigma？”
——本章完——
(彩蛋：叔原型为煮波暑假去首尔玩在地铁上真实遇见的人。)
（叔本人挺优雅的，一把年纪了还保养得不错，连ㅅㅂ也说得那么斯文，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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