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色如墨，酒吧包厢内的暖黄灯光在吴世勋眼底碎成冷芒。他倚着真皮沙发，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威士忌酒杯，冰块碰撞声清脆得近乎挑衅。边语沁攥紧沙发扶手的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皮革里。

突然，包厢门被猛地推开，钱思颖踩着细高跟跌撞而入，酒气混着香水味扑面而来

钱思颖离就离！真当我们沁沁离了你活不成？

她踉跄着冲到吴世勋面前，指尖几乎戳到他鼻尖

钱思颖你守着你的白月光过去，我们沁沁值得更好的！

吴世勋冷笑一声，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酒，语气像淬了冰的钢刀

吴世勋装什么清高？当初爬上我床的样子，怕是连你闺蜜都没见过吧？

他起身时带起一阵雪松混着烟草的气息，西装下摆扫过边语沁僵直的膝盖

吴世勋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细节？

话音未落，包厢门在身后重重甩上。边语沁抓起桌上的伏特加酒瓶，仰头灌下时酒水顺着嘴角流进锁骨，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金钟仁回来时，两个女孩正抱在一起又哭又笑，钱思颖扯着边语沁的手腕要继续碰杯，红酒在水晶杯里晃出危险的弧度。

金钟仁别喝了！

金钟仁抢过酒瓶，却被边语沁缠住胳膊。她醉眼朦胧地往他怀里钻，发丝扫过他泛红的耳尖。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瘫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包厢门再次被推开。吴世勋立在门口，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本想着等她酒醒带她回家 —— 毕竟结婚证还安静地躺在保险柜里，有些责任躲不掉。

边语沁吴世勋就是个混蛋！

边语沁突然踉跄着站起来，高跟鞋歪在地毯上。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手指戳着他胸口

边语沁离婚！现在就去民政局！

酒气混着温热的呼吸喷在他下巴，吴世勋却愣住了。眼前的女孩和记忆里温驯的模样判若两人，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眼睛亮得惊人，像只炸毛的小猫。

他鬼使神差地蹲下身，指尖拂过她泛红的脸颊。边语沁却突然破涕为笑，双臂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挂了上去

边语沁原来在梦里啊……

她歪着头在他脸颊落下湿漉漉的吻，睫毛扫过他发烫的耳垂

边语沁那我要亲个够。

吴世勋僵了一瞬，随即将人打横抱起。门外，张艺兴掐灭香烟，目光落在边语沁胡乱挥舞的手臂上

张艺兴另一个呢？

吴世勋金钟仁看着。

吴世勋闷声回答。怀里的人突然扭动起来

边语沁思思…… 要送思思回家……

她难受地蜷缩着，吴世勋脸色骤变，快步朝洗手间跑去。

此刻的包厢里，张艺兴推门而入时，金钟仁正小心翼翼地抱起昏睡的钱思颖。女孩的头歪在他肩头，发丝垂落遮住泛红的脸颊。

张艺兴我送她回去。

张艺兴上前，声音难得地温柔。金钟仁犹豫片刻，将人轻轻递过去 —— 毕竟，他店里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张艺兴抱着钱思颖走向停车场时，月光恰好落在她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鼻梁的弧度，甚至微蹙的眉尖，都与记忆里的人重叠。他鬼使神差地低头，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张艺兴昭昭，我们回家。

晨光透过百叶窗洒在钱思颖脸上时，她猛地从陌生的大床上坐起。头痛欲裂的同时，她惊恐地发现身上只剩单薄的睡衣，床单上刺眼的血渍像朵妖冶的花。

张艺兴醒了？

张艺兴端着水杯走进来，金丝眼镜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一身笔挺的藏蓝色西装，袖口的袖扣闪着低调的光泽，与昨夜那个带她回家的男人判若两人。

钱思颖慌乱地扯过被子遮住身体，声音发颤

钱思颖这是哪？我们……

张艺兴昨晚你喝醉了，非要来我家。

张艺兴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俯身时身上的檀木香扑面而来

张艺兴一进门就把我按在沙发上……

他故意停顿，露出颈间几道红痕

张艺兴现在倒害羞了？

钱思颖脸色瞬间煞白

钱思颖你胡说！

张艺兴要不要看监控？

张艺兴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张艺兴高清带录音的那种。

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

张艺兴你昨晚的声音，我可都录下来了。

钱思颖浑身发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钱思颖你到底想怎样？

张艺兴做我的人。

张艺兴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颤抖的嘴唇

张艺兴我养你。

他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仿佛藏着十年前未说完的情话

张艺兴三天后给我答复。要是告诉边语沁……

他轻笑一声，起身整理袖口

张艺兴你知道后果。

------

与此同时，清月阁的主卧里，边语沁扶着胀痛的太阳穴从床上坐起。镜中人脖颈布满暧昧的红痕，锁骨处甚至有几个清晰的齿印。记忆如潮水涌来 —— 昨晚在车里，她像只八爪鱼般缠着吴世勋，而他从抗拒到失控，掌心的温度几乎要灼穿她的皮肤。

姜妈太太，早餐备好了。

姜妈在门外轻声提醒

姜妈先生特意交代，煮了醒酒养胃的粥。

边语沁抚过镜子里的吻痕，指尖微微发颤。窗外的阳光正好，却照不暖她发凉的指尖。这场始于算计的婚姻，如今早已偏离轨道，而她和钱思颖，都在命运的漩涡里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