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餐厅的灯光在夜色里晕开暖黄的光圈，晚风卷着残留的酒气和梧桐叶的清香，吹得人脚步发飘。聚餐散场时，吴世勋和张艺兴都喝得不少，脸颊泛着明显的红晕，眼神也透着几分迷离。
张艺兴扒着钱思颖的胳膊，嘴里嘟囔着
张艺兴思思我没醉
脚下却打了个趔趄，被钱思颖稳稳扶住。
钱思颖知道你没醉，回家再跟你算账。
钱思颖无奈地摇摇头，半扶半搀地把他往停车的方向带，临走前还回头冲边语沁使了个眼色，眼神里带着担忧和叮嘱。边语沁冲她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另一边，吴世勋正靠着栏杆站着，深灰色羊绒衫被晚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白色的内搭。他看到边语沁望过来，脚步虚浮地朝她走过来，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算轻，带着酒后的执拗。
吴世勋沁沁，回家。
他的声音有点发哑，尾音拖得长长的，像个撒娇的孩子。
边语沁今天确实没喝多少，只浅尝了两杯红酒，但晚风一吹，酒劲慢慢上来，太阳穴突突地跳，头也有些发晕。她想挣开吴世勋的手，却被他抓得更紧，只好顺着他的力道往停车的地方走。
边语沁慢点，别摔了。
她低声提醒，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像带着火。
走到车边时，吴世勋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带着浓重的酒气，却又莫名让人慌乱。没等边语沁反应过来，他已经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了下来。这个吻带着酒后的急切和莽撞，不像平时的克制，倒像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突然决堤。边语沁的脑子 “嗡” 的一声，更晕了，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却没抬手推开他。
吴世勋似乎尝到了甜头，又或者是酒精放大了他的胆子，吻得越来越沉，辗转间带着细碎的喘息。直到边语沁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黑眸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像盛着揉碎的星光。
吴世勋沁沁……
他喃喃地叫她的名字，手指还扣在她的后颈，不肯松开。
边语沁的脸颊烫得厉害，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她别开脸，拉开车门把他塞进车后座，自己绕到另一边坐下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车子发动时，她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吴世勋正偏着头看她，眼神里的执拗褪去些，多了几分委屈，像只被遗弃的大型犬。
车子驶离老城区，沿着霓虹闪烁的街道往铂悦府开。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微弱的风声，和吴世勋偶尔发出的轻哼。边语沁的手渐渐放松，头还是有点晕，视线却还算清晰，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往后退，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突然，吴世勋动了动。他没完全坐直，而是慢慢偏过头，将头轻轻倚在了边语沁的肩上。他的头发有点软，蹭得她颈侧发痒，带着淡淡的雪松洗发水味，混着酒气，竟意外地不刺鼻。边语沁的身体瞬间僵住，却没敢动，怕惊扰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亲昵。
吴世勋沁沁……
吴世勋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酒后的沙哑，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吴世勋我难受……
边语沁没说话，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她感觉到他靠得更紧了些，肩膀传来他温热的体温，还有微微的颤抖。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了许久，久到边语沁以为他睡着了，他却突然又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字字清晰地砸在她心上
吴世勋我后悔了，沁沁。
边语沁的呼吸猛地一滞，指节开始泛白。
吴世勋我不该和你离婚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尾音微微发颤，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吴世勋当初你说要离婚，我怎么就…… 怎么就答应了呢？
他的头在她肩上轻轻蹭了蹭，像在寻求安慰，又像在确认她的存在。
吴世勋我以为你只是生气，以为冷静一下就好了，可你转身就走了，带着深深去了奥克兰……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喉结用力滚动了几下，才继续说
吴世勋我每天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看着深深的照片，才知道我错了…… 错得离谱。沁沁，我不该放你走的。
边语沁的眼眶突然就热了。头更晕了，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酸又涩，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想起在奥克兰的那些夜晚，想起吴砚深哭闹时她独自抱着他的无助，想起每次视频时吴世勋欲言又止的眼神…… 原来那些看似平静的日子里，他也在后悔吗？
她没有回应，只是任由他靠着，任由车窗外的霓虹在两人脸上明明灭灭。车厢里依旧安静，只有吴世勋压抑的呼吸声，和她自己快得离谱的心跳声。铂悦府的轮廓在前方渐渐清晰，可边语沁的心，却在这一刻，乱得像被晚风卷散的梧桐叶，找不到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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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思颖扶着张艺兴往停车的方向走时，他整个人几乎挂在她身上，体重压得她胳膊发酸。
钱思颖张律师，站直了，你这样我可拖不动。
钱思颖咬着牙拽他，却被他突然圈住腰，脑袋往她颈窝里钻，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在皮肤上，痒得她缩了缩脖子。
张艺兴思思
张艺兴的声音黏糊糊的，像块融化的糖
张艺兴今天的螃蟹好吃吗？我剥的
他说着，手指还在她腰侧轻轻挠了挠，惹得钱思颖笑出声，又怕他站不稳，赶紧按住他的手
钱思颖好好 你最厉害了，先上车行不行？
把他塞进副驾时，张艺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面前拉。钱思颖没防备，踉跄着靠过去，鼻尖差点撞上他的额头。他的眼睛在路灯下亮得惊人，睫毛上像沾了细碎的光，带着点孩子气的认真
张艺兴思思，你今天穿的毛衣，和我去年给你买的那条围巾一个颜色。
钱思颖愣了愣，才想起去年冬天他确实送过一条米白色围巾，她一直没舍得戴。
钱思颖你还记得啊。
她轻声说，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张艺兴当然记得
张艺兴突然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像只偷腥的猫，笑得狡黠
张艺兴你的所有东西我都记得
车刚开出去没多远，张艺兴就开始不安分。他一会儿伸手去够中控台上的糖，手指在按钮上乱按，把空调风向调得乱七八糟；一会儿又扒着车窗看夜景，嘴里念念有词
张艺兴梧桐叶黄了，该带你去拍照片了……
钱思颖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腾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胳膊
钱思颖安分点，再闹我把你丢下去。
他果然乖乖不动了，只是脑袋歪在椅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钱思颖被他看得不自在，余光瞥见他嘴角还沾着点红酒渍，像只偷吃的小熊。她抽了张纸巾，凑过去想给他擦，手指刚碰到他的嘴角，就被他含住了指尖。
温热的触感让钱思颖浑身一颤，猛地想抽回手，却被他轻轻咬了一下，不算疼，反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钱思颖张艺兴！
她又气又笑，用力挣开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张艺兴思思
他突然正经起来，声音闷闷的
张艺兴幼儿园装修别太累了，我明天让助理去盯着。
钱思颖不用，我自己能行。
钱思颖专心开着车，没看他。
张艺兴不行
他固执地反驳，伸手抓住她的衣角，像怕她跑掉
张艺兴你是我女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酒后的委屈
张艺兴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钱思颖的心突然软了。她知道张艺兴以前确实忙，忙着律所的案子，忙着应酬，可他总会在深夜回家时，给她带一份热乎的夜宵；会在她随口提过喜欢某盆花后，第二天就让人搬回家。她其实从没真的怪过他。
钱思颖我没生气。
她轻声说，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抓着衣角的手。
他像是得到了赦免，立刻得寸进尺地把脑袋靠过来，抵在她的肩膀上，像只黏人的大型犬。
张艺兴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他嘟囔着，声音含糊不清
张艺兴我把戒指都准备好了，藏在……
钱思颖藏在哪？
钱思颖故意逗他。
他却突然没了声音，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钱思颖侧头一看，这家伙居然睡着了，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车停在张艺兴家楼下时，钱思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下车。他迷迷糊糊地搂着她的脖子，脚步虚浮地往电梯走，嘴里还在碎碎念
张艺兴思思，幼儿园的秋千要选软一点的……别让孩子摔着……
打开家门，钱思颖把他扔在沙发上，刚转身想倒杯水，就被他一把拉进怀里。他的怀抱很暖，带着酒气和淡淡的雪松味，像个温暖的牢笼。
张艺兴别走。
他埋在她颈窝，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张艺兴陪我。
钱思颖看着他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回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
钱思颖好，我陪你。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艺兴的呼吸渐渐平稳，手却始终牢牢圈着她的腰，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钱思颖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其实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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