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 幼儿园的晚灯

夜色漫进“萌动童心”第三分园的走廊，钱思颖对着电脑屏幕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监控画面里，最后一个孩子被家长接走，保育员阿姨正在锁教室门，整栋楼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张艺兴还在忙？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钱思颖抬头，看到张艺兴拎着个保温桶站在那里，衬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他刚结束律所的会议，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却还是先绕到幼儿园来。

钱思颖在改下学期的课程表

她指了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

钱思颖想把自然课调到上午，孩子们精力好，下午可以多安排点室内活动。

张艺兴走过来，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时飘出淡淡的梨汤香

张艺兴妈炖的，说你这阵子总咳嗽，润润喉

他伸手合上她的电脑

张艺兴剩下的明天再弄，身体要紧。

钱思颖没反驳，乖乖地捧起汤碗。温热的梨汤滑过喉咙，带着冰糖的甜，熨帖得让她叹了口气。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幼儿园的小操场，月光落在滑梯上，像铺了层薄薄的银霜。

钱思颖还记得第一家园刚开业的时候吗？

她忽然笑了

钱思颖就三个孩子，我天天怕他们跑丢，中午抱着睡午觉，胳膊都麻了。你那时候总说我瞎折腾，不如找个安稳工作。

张艺兴谁说的？

张艺兴挑眉，替她擦掉嘴角的汤渍

张艺兴我是说，折腾归折腾，别总忘了吃饭。

他怎么会忘。那时她最忙的时候，非要自己爬高刷天花板；招生时抱着传单在小区门口站到天黑，冻得鼻尖通红，见到他却笑着说”今天有个奶奶说明年送孙子来”。

他嘴上抱怨，却默默帮她修好了仓库漏雨的屋顶，在她被难缠的家长刁难时，以法律顾问的身份出面解决，甚至在她累得趴在桌上睡着时，守在旁边处理律所的文件，直到天亮。

钱思颖明天早教班要试课

钱思颖喝着汤，眼睛亮晶晶的

钱思颖我设计了个‘种子发芽’的主题，带孩子们种小番茄，既能学知识，又能培养耐心，你说会不会受欢迎？

张艺兴肯定会。

张艺兴看着她眼里的光，语气笃定

张艺兴你做的事，从来都差不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操场上那棵钱思颖亲手栽的香樟树。刚种下时还没他高，如今已经枝繁叶茂，夏天能为孩子们遮挡烈日。树底下埋着个时间胶囊，里面是第一届学生的涂鸦和他们俩写的纸条，她写“希望幼儿园能开满整个城市”，他写“希望能陪她实现所有愿望”。

张艺兴别总熬夜了

张艺兴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张艺兴明天我让助理把律所的会议往后推，陪你去早教班试课。

钱思颖不用啦

钱思颖转过身，指尖划过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

钱思颖你忙你的，我能搞定。倒是你，最近案子多，别总熬到后半夜。

她踮脚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吻，带着梨汤的甜香。办公室的时钟指向九点，走廊里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又在身后次第熄灭，像串起的星星。

锁门时，钱思颖忽然指着门卫室旁边的小黑板笑

钱思颖你看，砚深今天画的画还没擦呢。

黑板上是吴砚深的涂鸦，歪歪扭扭的小人牵着个更小的人，旁边写着“心禾妹妹”，虽然字都写错了，却透着孩子气的认真。

钱思颖他今天下午来送手工

钱思颖想起下午的事，眼里漾着笑意

钱思颖说要当早教班的‘小助教’，还跟我保证会看好心禾，不让她抢别的小朋友的玩具。

张艺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拉着她往停车场走。晚风里飘来幼儿园里桂花树的香气，远处居民楼的灯光星星点点，映在钱思颖亮晶晶的眼睛里。

钱思颖对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

钱思颖下周家长开放日，你有空吗？想让你给家长们讲讲‘儿童权益保护’的小知识，用你律师的专业视角。

张艺兴遵命，钱园长。

张艺兴打开车门，弯腰护着她的头顶

张艺兴不过讲完课，得请我吃幼儿园的小饼干，上次尝的那种蔓越莓的，味道不错。

钱思颖笑着应下来，坐进车里时，看到副驾上放着个小小的绒布盒子。打开一看，是枚素银戒指，上面刻着行极小的字，“萌动童心·园长专属”。

钱思颖不是送过钻戒了吗？

她指尖摩挲着戒指内侧的纹路，声音软下来。

张艺兴那个是求婚的

张艺兴发动车子，侧脸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温柔

张艺兴这个是奖励的，奖励我的钱园长，把幼儿园开成了孩子们的小天堂。

车窗外，“萌动童心”的招牌在夜色里亮着暖黄的光，像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每个孩子的梦乡。钱思颖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心里像揣了颗糖，甜得发胀。

她知道，往后的日子里，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她对着课程表皱眉，他拎着保温桶出现，幼儿园的晚灯映着他们的身影，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最踏实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