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城地脉震动的频率与萧瑟心跳逐渐重合，他握着司空千落的手腕输送真气，目光却凝在祭坛裂痕中升起的青铜鼎上——鼎身南诀文字正与心口白虎图腾相互呼应。
"萧瑟..."司空千落突然反扣住他脉搏，"你的心跳...怎么慢了？"
话音未落，青铜鼎中爆出刺目血光。
百里东君的酒葫芦砸在鼎耳，泼出的酒液竟燃起幽蓝火焰："小夯货们！退后三丈！"
雷无桀拽着叶若依后撤时，瞥见鼎内浮起的半张人皮面具——与当年在雷家堡密室所见如出一辙。他火灼术不受控地外溢，在青石地面烧出焦痕："是血衣侯！"
"错了。"无心指尖佛光映亮人皮下的小字，"这是叶宗主的手笔。"他转向萧瑟，"令师与家父的棋局，恐怕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
青铜鼎突然倾斜，腥臭药液裹着具完整尸骸涌出。
司空千落银枪挑开尸身外袍，露出心口朱雀纹身——竟与司空长风的一模一样！
"阿爹的..."少女踉跄后退，被萧瑟揽住腰身才没跌倒。
青年指尖金针刺入尸身穴位，脸色骤变："是活人蛊，这具身体死亡不足三日。"
唐莲的暴雨梨花针突然转向姬雪："姬雪姑娘，解释下白虎符印为何在颤动？"
姬雪尚未开口，尸骸突然睁眼。
朱雀枪法第七式"燎原"直取司空千落咽喉，枪势竟比司空长风还要凌厉三分。
萧瑟的无极棍横挡，却被震得虎口迸裂——这具尸身竟有半步神游的修为！
"千落退开！"百里东君的醉仙步晃出残影，葫芦中酒箭射入尸骸七窍，"这是药人王本体！"
药液沸腾声中，整座雪月城的地面开始塌陷。
雷无桀抱着叶若依跃上房梁，发现塌陷处露出星罗棋布的青铜棺——每具棺椁都刻着四守护的徽记。
"二十八星宿葬阵..."叶若依咳着血推算，"我们站在阵眼上！"
司空千落银月枪引动雷光劈向主棺，却被尸骸徒手抓住枪杆。
熟悉的内劲震得她五脏移位，这是阿爹独创的"惊鸿劲"！
"萧瑟！"她嘶声喊道，"这怪物会我们所有人的武功！"
萧瑟的无极棍在此时狠狠地打入尸骸后心，棍气却如泥牛入海。
白虎图腾突然从他心口剥离，化作锁链缠住尸骸："百里前辈！醉仙歌第四拍！"
百里东君仰头灌下烈酒，拳风震碎三具青铜棺。
棺中流淌出的药液汇成溪流，竟让尸骸伤口急速愈合。司空千落突然旋身刺向萧瑟："小心身后！"
剑锋相撞的脆响中，少女银甲被剑气割裂。
萧瑟这才看见自己影子中爬出的蛊虫，无极棍回扫时已慢了一步——蛊虫钻入他颈侧血管。
"抓到你了。"萧瑟却勾起冷笑，惊龙诀逆冲经脉，硬生生将蛊虫逼至左手小指。剑光闪过，断指与蛊虫齐落，鲜血溅在青铜鼎上竟发出凄厉惨叫。
司空千落撕下裙摆给他包扎，手指抖得系不好结："你...你早就知道..."
"嘘。"萧瑟用染血的手捂住她嘴唇，"听。"
地底传来锁链断裂声，二十三具青铜棺同时开启。无心佛光护住众人，声音难得凝重："这不是葬阵，是养蛊皿！"
最先爬出的药人额间嵌着唐莲的暴雨梨花针，第二具周身跳跃着雷无桀的白焰。
当司空千落看见那具使着惊鸿枪法的女药人时，银月枪险些脱手——那分明是她的镜像！
"雷家小子！"百里东君甩来酒葫芦，"用火烧东南角！"
雷无桀的火龙撞上青砖却反噬自身，叶若依的星轨及时缠住他手腕："阵眼在萧瑟身上！"她星盘映出白虎图腾正吞噬地脉龙气，"必须切断他与青铜鼎的联系！"
司空千落长枪横扫逼退药人，转身将萧瑟扑进未塌陷的坑洞。
两人跌在冰冷的青铜棺上，她扯开他衣襟咬破舌尖，将精血涂在心口图腾："以朱雀血，破白虎煞！"
萧瑟闷哼一声，图腾竟灼出皮肉焦味。
他忽然翻身将人压在棺底，天斩剑钉住棺盖缝隙中探出的蛊虫："不要命了？朱雀血是这么用的？"
"总比看着你被吸干强！"司空千落屈膝顶他腹部，趁机摸走他腰间玄铁令，"借你令牌一用！"
令牌嵌入棺内机关的刹那，整座地宫亮如白昼。
姬雪的白虎符印浮空，映出姬若风与叶鼎之对战的幻象。当叶鼎之的掌风穿透姬若风胸口时，幻象中的白虎使却笑了："叶兄，这局终归是我赢了..."
现实中的青铜鼎应声炸裂，药人王尸骸突然发出姬若风的声音："楚河，无极棍不是这么用的。"
萧瑟如遭雷击，这语气与儿时授棍的场景分毫不差。他本能地使出惊龙诀第一式，药人王竟不躲不避，徒手抓住无极棍："无极棍法出，当留三分余力。"
司空千落的银枪在此刻刺入尸骸丹田，枪身朱雀纹亮如熔岩："把我阿爹的枪法...还来！"
尸骸突然静止，浑浊瞳孔映出少女含泪的眼。
它抬手轻抚司空千落发顶，动作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小千落都这么大了..."
"阿爹？！"司空千落怔住的瞬间，尸骸掌心吐出惊鸿劲。萧瑟抱着她滚出三丈，后背撞上青铜棺呕出黑血。
百里东君的醉拳轰塌最后支柱，地宫开始全面崩塌。无心佛光化作莲台托起众人，白发仙的剑气劈开通往地面的路。雷无桀背着昏迷的叶若依殿后，火灼术烧焦了攀上脚踝的蛊虫。
冲出地面的刹那，朝阳正刺破云层。司空千落却如坠冰窟——怀中的萧瑟心口空空如也，白虎图腾竟在阳光下化作飞灰。
"萧瑟...萧瑟！"她颤抖着去探他鼻息，却被抓住手腕。
青年苍白的脸上浮起惯常的嘲讽："司空大小姐的眼泪...真丑..."
雷无桀突然指向天空："你们看！"
消散的图腾在云端重组，化作北离全境的星象图。
叶若依强撑着掐算，突然抓住雷无桀的手臂："青龙移位，白虎西沉...药人王不止一具！"
百里东君的酒葫芦突然炸裂，他望着酒液凝成的地图苦笑："原来雪月城酿了二十年的酒，都是为了养这坛'药人蛊'。"
唐莲从废墟中捡起半块玉珏，上面刻着唐怜月与齐天尘的联名印鉴。
最惊悚的是日期——正是三日前！
"不可能..."他踉跄着跪倒，"师父七日前已经..."
司空千落突然扯开萧瑟的衣襟，本该消失的白虎图腾处，赫然印着枚朱雀翎的形状。
她抬头望向父亲镇守的南城门，终于明白昨日分别时，司空长风那句"护好你的翎羽"是何意。
朝阳完全升起时，一匹骷髅马踏着晨露而来。马背上药人王举起令旗，旗面绣着的竟是雪月城的朱雀纹章。
"第二局开始了。"萧瑟握紧天斩剑站起身，指尖拂过司空千落颈间伤口，"这次换你指挥。"
少女银枪点地，惊鸿枪法引动朝霞："朱雀阵，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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