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我设想中的白六爱情观

白六身上，有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孤独感。这种孤独感，有点类似于“无敌是多么寂寞”。因为无处不在，全知全能，知晓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一切，所以邪神可以永远保持理智，因为这个世界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祂根本就不需要感性的一面。

如果让我找些形容词去描绘白六，那一定是理智且疯狂。白六可以说是极端理性的化身，这种特质在文中有多处体现。他理智到近乎于冷酷，所以即使是身为人类的衍生物白六，也时常给人一种非人的感觉。同样地，极端的理性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一种“疯狂”。不要以为疯狂的人都是极端感性的。事实证明，任何一面达到极端都会陷入疯狂。正如克苏鲁神话中的人类会因为承受不住过量的知识而陷入疯狂一样。白六为了到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在他身上你几乎找不到人性的一面，因此他的某些做法时常会让人觉得疯狂。

所以如果白六真的爱上了某种存在，他必然也是理智且疯狂的。白六绝不可能像其他小说中的角色一样，陷入“深情”“专一”这种标签式、模板化的人设怪圈。他或许会在意识到自己爱上对方的那一刻有些许惊讶，然后很快就平静下来，接受这个事实。白六如果爱一个人，他仍然是理智的。他绝对不会是无私奉献、愿意为了爱人去死的那种人。以白六对于一切的掌控欲，他会要求自己对于对方绝对的掌控权，会要求对方对自己全身心的归属，从身体到灵魂，从肉体到心灵。他的爱是理智且疯狂的，他绝不允许爱人脱离自己的掌控。如果对方不爱自己，他也不会感到痛苦，因为邪神掌控一切，他不会给对方脱离掌控的可能。如果他想，他有无数种办法让对方爱上自己且无可自拔。所以“爱会使神感到痛苦”在白六身上是不存在的。只有当你想要对方自然而然地爱上你时，爱才会变得不确定而充满未知。

我为什么说白六的爱是疯狂的呢？我的理解里，白六的爱是带有自毁倾向的。白六判断对方有没有价值的标准，实际上是对方能否为自己提供情绪价值。好奇、惊讶、有趣，这些都是白六所需要的情绪价值。白六如果爱上一个人，就表明对于他来说，这个人能给他提供的情绪价值是极其珍贵的、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的。对于他来说，这绝对是比他漫长且虚无的生命更重要的。如果是be向结局的话，要么是白六带着对方共沉沦，让ta成为自己的同类；要么是带着对方一起毁灭，共同迎接死亡。

我思考了一下我为什么这么喜欢白六，然后发现我最喜欢的就是他身上的神性。不同于传统电视剧或小说里，那些神明男女主在爱上对方之后，无论从前多么神性，最后都会变得“人性”。白六是不存在人性这种东西的。因为“人性”的一切爱与恨、善与恶于他而言都没有意义。神不需要遵守人的规则，因为这对祂来说毫无意义。神没有所谓的善恶观、道德观。站在人的视角，他绝对是大反派，是极恶的化身。但是于他而言，世界不过是自己无聊时的消遣罢了，毁灭世界也仅仅是因为无聊。站在神的视角，这是完全合理的。就像你打游戏，会因为自己打死了几个怪而愧疚吗？你会因为自己不小心踩死几只蚂蚁忏悔吗？是不是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很可笑。所以站在白六视角，异端管理局的那些爱、恨和牺牲都很好笑而且莫名其妙。这就是因为身处的位置不同，你永远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这就是人在神面前的悲哀和无助。

我理解的白六的神性，就是他身上的理智与疯狂。你也许会说，这些特质白柳身上也有啊？不一样，白柳身上理智疯狂的一面仅仅是他的一个特质罢了。他只是一个有些特殊的人类，他的身上人性永远大于神性。白柳有爱，有感情，他本质上和人没什么区别。白柳为什么不同？不仅仅是因为他有灵魂，更因为他身上的人性。即使作为邪神的衍生物，邪神的继承人，他终究是以人的身份存在于世间，以人的身份成长，并且以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他永远无法成为白六这样的存在，因为他是个“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邪神于他而言不是种族的象征，更像是一个公司老板安排给他的职位。这只是他的一个标签，一个称号，一份责任，仅此而已。而白六本身就是理智与疯狂的代名词，是神性的化身。他的神性，有点类似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算白六不做邪神，也没有人会觉得他不是邪神了。他再怎样去伪装，都抹除不了身上的神性，他永远是以神的视角去思考、评判问题。

所以让我们来思考一个问题，爱会使ta变得更好吗？答案是，并不会。说到这个问题我就觉得很好笑，可能是救赎文看多了吧，我真的在网上有看到那种天真的小女生觉得爱可以救赎一个人，可以让人变得更好。我的观念里，一个人的善恶很大程度上在ta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形成了。我不是“性善论”也不是“性恶论”的支持者。我觉得两种说法都太过片面。在我看来，人的一生就跟种树一样，能不能长好在ta还是颗种子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我们所施加的一切外界因素，包括浇水、施肥等等，都不过是在促使ta朝着那个既定的结果出发。或许真的有那么几棵树会被这些因素影响，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但我认为这毕竟是少数。小说里所谓的美强惨，那些经历了悲惨童年的人物，你如果想找，现实里肯定是能找到原型的。但是不知道看书的时候你们会不会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同样是经历了悲惨的童年，有的人还是成为了一个乐观积极的人，有的人却成为了变态、疯子、罪犯。我知道一个人的性格也和他的成长环境、他接触的人有关，但是我认为这些只能算重要因素，却不是决定因素。一个真正的好人是很难变成坏人的，一个真正的坏人也很难变成好人。你或许会反驳我，小说里那些坏人他也有好的一面啊。那当然了，人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几乎没有人是极恶或极善的。每个人身上都有善与恶的一面。只不过我说的善良的人和邪恶的人，评价标准是一个人身上善恶的占比。善大于恶，他就是善的；恶大于善，他就是恶的。一个人如果想做好人或坏人，是不会因为所谓的爱情去改变的，更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救赎。爱情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要是有个人说我“愿意为了你去做坏人”，请让他滚，他在pua你。我只会觉得他本来就想做坏人，我只是他的借口罢了。

所以言归正传，白六会爱什么样的人呢？我会给你一个答案，同类。我一开始就说了，他身上有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孤独。在这个虚无的世界里，他没有同类。我的设想中，对方一定是和白六同样虚无且强大的存在。Ta凌驾于众生之上，ta的身上同样具有神性，ta是真正能完全理解白六所作所为的存在，也是唯一能永恒陪伴白六的存在。没错，陪伴。在我看来，对于白六这样的存在而言，人类理解和赞颂的爱情一定是不适用于他的，甚至是没有意义的。甚至于他而言，纠结爱或不爱都是没有意义的。他不需要那种伟大的爱，因为我给你的永恒的陪伴，就是神能给你的、至高无上的爱。

不知道大家看文的时候有没有疑惑过：白六为什么要兢兢业业地守门，甚至还要负责任地找个继承人。白六可不是什么有责任心的人啊，就算世界毁灭了他可能都不会眨一下眼。找继承人是为了退休，那守门呢？我从前一直不明白，然后我在写文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那是他存在的意义。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在无意中守护着自己存在的意义。作为门，门之匙和守门人，他存在的全部意义都和门有关。即使他再怎么厌倦，也不得不承认，没有门，他连存在的价值都没有。他的孤独感和无聊，全部来自于一种无法言说的、无处不在的虚无感。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除了守门他还有什么价值。

所以如果白六有爱人，那个人一定是他存在的意义所在。用一句话形容他们的关系，那就是：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在这虚无浩渺的广阔宇宙，在永恒漫长的时间尽头，他们会陪伴彼此，直到永远。他们不言爱，因为爱自在心中。如果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选择终结自己的生命。对于白六而言，再也不会有人能带给他这样特别的、独一无二的、有趣的价值了。爱人死亡的那一刻，他存在的意义也就随之消失了。

在这荒诞的世间，你是我唯一的同类。

这就是我理解中的白六的神性。所以我特别讨厌有些同人文里白六因为有了爱，不再去作恶，不再毁灭世界，甚至还有最后被异端管理局收容的。在我看来，这是剥离他身上的神性，强行赋予他人性。这样塑造出来的白六根本不是我心中的六神。我可以接受他有爱，可以接受他不再作恶，但他不能是因为有了爱才不再作恶。在我看来，白六做事只看有不有趣，有没有价值。说白了，他怎么做，全看他想不想，才不是因为所谓的“爱使你变成了好人”。

大家别看我逼逼叨叨了这么多，我写文的时候真的写不出我想要的白六的感觉。呜呜呜，文笔是硬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