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握着剑鞘的手指节泛白，夕阳的余晖落在叶璇翻飞的衣角上，她发间的银饰随着动作轻响，像一首他永远不敢和声的歌。剑身被擦拭得寒光凛凛，倒映出她专注的眉眼，他却在这倒影里看到自己摇摇欲坠的心事。
叶璇收剑入鞘时，额角沁着薄汗，发梢黏在泛红的脸颊上。她习惯性地甩了甩马尾，转身准备回房，却撞进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纪咏倚在廊柱旁，玄色衣摆被晨风掀起，手中攥着个用锦帕包着的物件，上面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纪咏！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有注意到。”叶璇的眼睛瞬间亮起来，脚步不自觉地向前迈了半步。
纪咏挑眉，琥珀色的瞳孔映着她泛红的脸：“来了一会儿了，可能因为对手太帅气，忽视周围的环境了。”
他故意拉长语调，目光却瞥向角落里的阿澈。
“什么呀？你说阿澈，没有你帅气…… 不对，你早就到了吗？你怎么上来的，也不跟我说一声。”叶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这是她紧张时的老毛病。
纪咏将礼物递过去，锦帕下露出半截青玉簪的轮廓，声音却突然冷下来：“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谁承想，先给自己来了个惊吓。”他的目光格外有侵略性，让叶璇的耳尖发烫。
“阿澈，好亲密的称呼，岳……伯父同意了吗？” 话音落地，廊下的风铃突然叮当作响，惊起远处屋檐上的麻雀。
叶璇只觉剑柄硌得掌心生疼，她有些不明白纪咏的意思，但又觉得自己必须搞清楚：“你再说什么呀？他就叫阿澈，不叫这个叫什么？要我爹同意什么，为什么要他同意，我爹也叫他阿澈呀！”
她越说越急，连耳根都涨成了红色，平日里的洒脱全然不见，倒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阿澈在阴影里挪动了下脚步，剑鞘磕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他看着纪咏伸手为叶璇理开凌乱的发丝，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发出声音。
“阿澈是孤儿，没有姓，养大他的老乞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他澈，他才有了名字，大家都是这么叫他的。你怎么了？”
叶璇的声音软下来，伸手去够纪咏垂在身侧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
纪咏突然笑了，笑容却不达眼底：“原来是这样。”他转身时衣袂扫过石栏，惊落几瓣早开的桃花，“既然如此，你先做每日功课吧。”
阿澈看着叶璇僵在原地的手，看着她眼中泛起的困惑与委屈，终于握紧了腰间的剑。风掠过他单薄的衣衫，卷走了那句始终没能说出口的——“别难过”。
纪咏表面洒脱离开，实则暗中观察阿澈。他发现阿澈每次望向叶璇时，目光里满是温柔与克制，即便叶璇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阿澈也只是默默退到角落，独自擦拭佩剑，剑刃寒光映着他落寞的侧脸。
一日，纪咏故意在阿澈面前提起叶璇，阿澈的手指瞬间攥紧剑穗，喉结滚动了几下，才低声说：“叶姑娘活泼率真，值得世间一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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