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舞
或許是驚鴻一瞥似的側目,給了我那顆沈寂許久的心,一次起舞的機會。
家裡人都喜歡些傳統的物什件兒,爺爺奶奶稀罕京劇梆子,打小收音機裡頭的不是京劇就是評書再者太平歌詞,有些時日還能夾雜著單雙口的相聲,姥姥姥爺,稀罕些個蘇州彈評,電視里播著的是蘇州小茶館兒里某位老藝術家的佳作,手機里刷的是黃梅戲摻崑曲。
跟著他們耳濡目染倒給我也染上了「癮」。這樣事的癮,卻為我的心掙得了一份起舞的機會。
記著清楚明瞭,剛上初中那年十一假期,父親第一回帶我去看了哈爾濱德雲社,那時日里,德雲社還沒搬新地址,照舊是那個長春街的老園子,照舊是老幕布。那日看的堪稱國宴,八十元的票錢,看遍了專場才有的配置,父親搶到了高欒二位老師作底的票,近兩年來,那樣齊全的配置,幾乎再未現過。
那是我的心,第一次起舞。不同於兒時記憶里聽不懂的「二人對話」而是逗的人捧腹大笑,卻又不失分寸的有來有往,中間串著醋溜大鼓太平歌詞河北梆子京戲選段,偶得老藝術家上場還能帶著重溫經典來上一段上過春晚的評書小段兒,那樣似傳統的文化源遠流長細潤我心,那顆似乎已然乾涸的小泉開始噴湧,那是舞的樂章嘩然,又是那樣曼妙的詩篇。
那日回了家,久久未可忘懷,正心內回味著台上的樁樁件件,卻只聞得個近乎於晴天霹靂的消息,好麼,頭一回月考出了分。
又是一年初春,罅隙時看一場德雲社園子里的演出已成了一份消遣娛樂的好方子,下午的余暉打在出租車內的我手上,正一條細溜溜的陽光恰恰好照著右手手背兒上那顆痣,正又要起始新一次的起舞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