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深春近夏,想您了。
還記著小時候偷摸給收音機藏廁所,開水龍頭裝洗臉聽相聲,您開門來沒罵我不務正業。
「倒霉孩子,那水不要錢啊。」
挨了頓胖揍,我聽相聲這事兒就從地下轉地上了。
忘不了剛上德雲社乾學徒時候,那時候還乾著環衛呢,一中午三塊五的餐標,肚子能飽,好幾個哥哥勸我,您也是,讓我走專業,只有跟您,我說。
「爸,我害怕。」
您知道我怕什麼,或許是爺倆兒的心連心,您跟陽台抽一晚上煙,第二天早上,媽還拍您腦袋罵您來著,您幫我給這事兒兜著了。
再後來,一七年,您五十四了,都說五十四是個坎兒,我也害怕,您剛過五十那陣子我就買個房,裝修特意找的老齡化,一六年才剛散完味兒,您住進去,摸我腦袋,直說有福氣。
那時候,天災未至,人禍先行。
正跟台下和張老師對活兒,媽一個電話敲過來,媽帶著哭腔傳您訃告,男兒有淚不輕彈。
您老跟我這麼說,我卻沒聽您話,蹲牆角哭好半天,張老師那陣子腿剛好沒多久,走路還得我攙著,愣一瘸一拐走我旁邊撫我後背。
他不多問,他知道我傷心難過時候不好說話,得十來分鐘,我擦眼睛,才注意還有十分鐘上下,台上那節目就要到底了,站起來,小辮兒就問我,咱晚上要不換節目。
我沒同意,戲比天大,那水牌子都貼出去了,哪還能改。
只是訂了歸家的票。
爸爸,我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