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是侯府长辈,又是顾廷烨的嫡母,有孝道这个大义名分压着。
而梁家大嫂上有婆母压着,中有妯娌制衡,几个嫡出的妯娌,又都被墨兰拉拢了,下面还有大爷院里的一堆莺莺燕燕。
墨兰给太夫人一分支持,太夫人能对顾廷烨发挥五分作用;明兰给梁家大嫂五分支持,她能不能对墨兰发挥一分作用?
何况现在墨兰帮太夫人的忙,都是间接影响明兰夫妻,毕竟太夫人为了贤惠面具,一直没有与明兰撕破脸。
墨兰帮侯府太夫人,明兰挑不出什么理,否则最疼明兰的祖母,早就光明正大干涉了。
但墨兰和大嫂不和,却是众所周知的事,连盛紘都知道大嫂用春珂算计梁六和墨兰。
如果明兰和梁家大嫂交好,摆明了是拆墨兰的台。
不说墨兰会不会因此报复,单是父亲盛紘这边,就会觉得明兰在挑事,二哥哥长柏也不会支持,明兰在娘家这边就会被孤立。
明兰认为破局办法只有一个:让顾廷烨和梁晗讲和,只要他们不给太夫人撑腰,顾廷烨收拾起来就容易多了。
以她对墨兰的了解,只要给足了甜头和好处,这位利益至上的四姐姐什么都能谈。
可惜这事顾廷烨不可能答应,他被梁六夫妻算计一场,赔了天大人情和几万银子,对文官集团的威慑力也丢了许多,说什么也不会讲和。
而梁六夫妻知道顾廷烨肯定会报复,所以必然要支持太夫人那边,要侯府牢牢牵制顾廷烨,以免他抽出手来,这样才能让他们高枕无忧。
想到这里面的纠结复杂,明兰也唯有苦笑。
另一边的墨兰,又继续对林噙霜循循善诱:“阿娘,将来无论是二哥、三哥还是梁家的二哥,真想在官场有所作为,少不得要去应天府打个转,这林家是应天府首屈一指的望族,若和他们有了交情,那是多大的善缘!”
“再者,我也是替阿娘着想,胡大人膝下有个女儿,因父亲丁忧不曾许亲,如今刚满十七,我看正是三哥良配!”
“咱们和林家认了亲,阿娘您就是她正儿八经的长辈,她即便多孝敬您一些,外面也不招闲话,父亲和哥哥面子上也过得去!”
林噙霜听得双眼放光:“这胡家和柳家比,家族声势如何?”
“若论声望积累,自然是柳家的占便宜!”墨兰实话实说,“但胡大人有林家做靠山,丁忧前又在吏部当差,要不是六郎得势,又遇上天子换人,这门亲事咱们还巴结不上呢!”
林噙霜抚着女儿头发叹息道:“墨儿呀,你哥哥要有你一半争气,那该多好!”
墨兰宽慰道:“哥哥早晚有懂事上进的一天,阿娘不必担心!”
送走了女婿和女儿后,盛紘和长柏又谈起了大女婿袁文绍。
书房内的青瓷香炉,吐着袅袅烟丝,将盛紘面目遮得模糊不清。
他将手中茶盏一搁,盏底与紫檀案几相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文绍这孩子,过去是个晓事的,如今怎么也糊涂了?”他捻着胡须道,“竟想着学顾梁两家押宝?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长柏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正捧着翰林院文书,闻言微微抬眼:“父亲息怒,大姐夫也是一时迷了心窍。”
“迷了心窍?”盛紘站起身来,“他无非是看两个连襟一步登天,不肯安分守己罢了!”
窗外忽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曳,盛家父子的影子在墙上晃动不停,被照得忽长忽短。
“先不说十赌九输,就算不管不顾赌一把,他有赌本吗?”盛紘语气带着沉痛,“都三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