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被两位长辈刁难的时候，她的三哥长枫日子也不好过。
午后的林栖阁内，茶香袅袅，花影重重，斜倚在软榻上的林噙霜，手指不停地盘着佛珠。
汴京的贵妇人到了一定年纪，无论信不信佛，都会盘一盘佛珠，以证明自己的心如止水。
林小娘虽然是妾室，但年轻时就处处比着正室夫人，如今女儿得了势，也给自己弄了串碧玉佛珠。
长枫坐在下首，正眉飞色舞地说着近日又替某某大人牵线搭桥，浑然不觉林小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李大人说了，只要墨兰在妹夫面前美言几句，他定有重谢！”长枫得意地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啪！”
林噙霜猛地将佛珠拍在案上，惊得长枫手一抖，茶盏险些脱手。
“你还有脸说！”林噙霜声音冷厉，“墨儿是怎么进梁家的，她这一路有多难？你这做哥哥的，可曾帮过她一星半点？如今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你又摆起了谱，整日打着她的旗号在外招摇！”
长枫听了脸一红，讪讪道：“阿娘，墨兰的人脉，不就是我的人脉吗？我是她亲哥哥啊！再说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盛家……”
“你为了盛家？”林噙霜冷笑，“你可知前日梁晗为了你应下的那桩差事，在兵部得罪了谁？你妹妹连夜打点，才没闹出大乱子！”
长枫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我……我哪知道会这样……妹夫也说了，那是人家借题发挥，不能怪到我身上……”
“不知道？”林噙霜猛地站起身，指着他骂道，“你堂堂七尺男儿，不思进取也就罢了，还整日拖累妹妹！”
“长柏是她嫡兄，不是亲生的，都知道体谅墨儿不容易，除了上次你父亲开口，让梁六护送他到任，求过梁家一件事没有？你呢？说起来是亲生的，却天天拿着她的脸面去换人情！”
“梁六碍着墨儿，你找他办事，他不好回绝，外面都笑话你这个当哥哥的，只会打妹妹秋风！你知道羞耻二字吗？”
长枫被骂得抬不起头，嗫嚅道：“我下次不敢了……”
“下次？”林噙霜气得胸口起伏，“柳家想把女儿嫁给你，你父亲都答应了，可墨儿想着做哥哥的不容易，以后还要走仕途，到处帮你找人脉，还找到了宋州林家！”
林噙霜的语气，由激愤变为悲苦：“说来可怜，我当年就是在那被人赶走的！墨儿这么孝顺，为什么还要找林家……我为什么要答应？当初玉清观出事，你管过我和墨儿吗？”
“要是今天换过来，是你春风得意，墨儿寂寂无名，你这个做哥哥的，肯不肯像她这样对你？”
长枫被训得面红耳赤，不敢辩解，只低声道：“阿娘，我知道错了……”
林噙霜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语气稍缓：“枫儿，响鼓不用重锤，多的话我不说了，你妹妹再得势，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你若真想出息，就好好读书，走正途谋个前程，好自为之吧！”
长枫垂头丧气地应了，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林噙霜望着儿子的背影，长叹一声，重新拾起佛珠，低声喃喃：“这不争气的……何时才能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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