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抗拒的吻

自那以后，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戈薇姐姐，”小玲挨着戈薇坐下，语气带着低落：“杀生丸大人已经一个月没来看我了……他是不是，已经把玲忘了？”

戈薇揉了揉她的头，“怎么会呢？小玲这么可爱，他怎么舍得把你忘了。”说着，她望向空荡的天空，“或许……是西国出了什么必须由他处理的大事吧。”

“那戈薇姐姐你不想杀生丸大人吗？”

戈薇猛地被口水呛到，“咳咳……我、我为什么要想他……我跟他又……”声音戛然而止，那晚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又一次涌上。

“戈薇姐姐的脸好红啊。”

“是、是太热了！”她下意识用手扇风。

“可是现在是冬天呀。”

“啊！我想起来了！”戈薇慌忙站起身来，“珊瑚约了我去采药，我得赶紧走了！”

她火速地逃离，任冷风打在脸上。一路上疯狂地警告自己，那晚的一切或许只是杀生丸一时兴起的举动，根本不代表什么。

对，不代表什么。

戈薇很快和珊瑚汇合，在经过一个村庄时，两人同时停下脚步。珊瑚紧了紧飞来骨，警惕地说：“不对劲。”

两人对视一眼，朝着气息的源头赶了过去。

眼前的场景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村庄中一片狼藉，泼洒的血迹触目惊心，染红了泥土、树干和墙壁。

现场不仅残留着强大的妖力，还有无数种灵力碰撞后的混乱气息。

有村民发现了她们：“您也是巫女大人吗？是来援助的吗？他们就在山的那头。”

“他们？”

“是附近寺庙的高僧和神社的巫女，刚才有只妖怪闯入，他们随即赶来布下了结界和阵法……用了很厉害的力量。”

他指着那片只剩狼藉的空地，“那里……到处都是光……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巫女和传闻中的破魔箭。”

“可惜被它跑了……不过相信巫女大人们很快就能追上将它消灭。”

有位妇人眼神还残留着对妖怪的恐惧，颤声道：“而且是只……巨犬……像疯了一样……”

戈薇明显愣住，「咚咚」天生牙的震动逐渐变得清晰，快与体内的心脏同频跳动。她下意识地按住胸口，“什么样子的犬妖？”

“银色皮毛……金色眼睛……还有只绿色妖怪追着……”

这些信息像一道惊雷，在她脑子里炸开，戈薇脸色瞬间褪地惨白、毫无血色。不会的，不可能……他那么强……

“戈薇？”珊瑚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轻轻拉住她的手臂，触手一片冰凉，“你怎么了？手怎么变得这么冷？难道那是……”

但空气中的妖气，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戈薇猛地回握她的手，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是杀生丸！一定是他！”

怎么会到现在才发现，这股妖气她怎么可能会认不出！

“珊瑚，他一定受了伤，这附近都是血迹，全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这么多血液，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攻击他……他……”

她开始语无伦次地说，脑海中全是杀生丸浴血奋战、最终负伤的惨烈画面。

“好，好……”珊瑚拍了拍她的肩膀，当机立断，“那就去找他，去找到他，戈薇。”

“这里交给我。”

戈薇不再犹豫，转身朝着血迹延伸的方向全力跑去，风声在耳边呼啸，心却前所未有地清晰。

她终于明白，原来那些莫名的在意、那些无端的牵挂，还有那些……

天空开始暗沉，雷声从远处轰隆响起。山路崎岖不平，戈薇扶着凸起的岩壁，在一处断了的血迹处停了下来。

“大人！没看见那妖怪的踪迹！”拐角处有一些人声，戈薇立刻止了脚步不再往前。

“若是找到，立刻诛杀。”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岩石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戈薇咬牙，迅速转身选了另一条绕开他们的路。她必须得先一步找到杀生丸。

“这是……”手心突然亮了起来，是那个月牙的心里，“你能带我找到他吗……？”徒然，月牙缠绕出微弱的细线，蔓延到山顶。

“是在那里对吗？”戈薇撸起袖子，淋着大雨攀爬上，下过雨的石头变得格外的光滑，好几次她差点从上面掉下来。指甲抠进石缝才勉强稳住。

果然，最上方有个山洞。

“杀生丸？”

白色的大妖在血泼中，无数只箭深深地扎入它的身体中。它偏过头用嘴将扎在身上的箭拔掉，大量的血从伤口处流出。

听见声响，猩红色的眼睛对准出现在这里的人类。

“怎么会这样……”戈薇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你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它像是不认识她，露出獠牙准备嘶吼出声，戈薇果断地冲上去，“别叫！求你了！他们会找上来！”

在这个庞大的体型面前，她的身影显得格外的瘦小。她只身冲上去，犬妖的血盆大口几乎能将她直接生吞。

杀生丸剧烈喘息着，似乎还在纠结怎么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吞下。

但利齿刚接触到她的脑袋，就被身体里的妖力以及她手心迸发出的光芒阻挡。

它不悦得哈着气，试图用前爪推她，以恐吓、驱赶这个没办法杀掉的人类。

“我不会走的！”她抱地更紧，声音带着哭腔却坚定，“你又想抛下我几次！”

巨犬停下动作，迟疑地突然变激动的人类。瞳孔闪过一抹熟悉的金色。推开的动作松懈了一刻。

“上次也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每次都不在乎我的感受！每次都……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心……”戈薇抹着泪，埋进它的身体。

那些心绪她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她不敢面对这样奇怪的自己……

“我已经……”她抱住它的脑袋，泪水蹭上了他的皮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杀生丸……”

那些肆意生长的爱意，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了。

霎时间，手心的月牙印记竟和天生牙产生共鸣，同时绽放无数个光点，环绕住杀生丸，与他体内暴戾的力量融合。

在光芒的包裹下，巨大的犬妖逐渐消散……

杀生丸恢复人形，背靠着冰凉的洞壁，银发凌乱。他睁开金眸，似乎还在适应山洞外透进来的光。

直到感觉到怀里有东西在动，视线才移下，落在怀中女孩的发顶和颤抖的肩膀，眼中的狂暴一点点褪下。

“杀生丸？”戈薇呆愣着看着眼前的人，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脸色并不好看，却还是艰难地抬起手，压在她发红的眼角。声音压抑着，隐下某种情绪，“太吵了。”

“你……”

话音未落，他已低下头，用一个带有血腥气、无法抗拒的吻，封住了她未说完的话。

周遭的雨声和人声完全静音。唯有嘴唇相触的温热。

交织缠绕的呼吸和震耳欲聋的心跳，回荡在洞穴中。让人无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