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始料不及的初雪，如阴云蔽晓空，层层叠叠，翩然而至。
与世隔绝的地狱皇后岛，同样是银装覆身，窗落梅香。
阿尔伯特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抬步出了门。女王陛下让他每天去看看情况，直至布布路清醒。
虽然他和布诺并不对付，但女王的命令还是要听的。
抬手敲了敲门，等待余间，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积了厚厚一层雪的地面上。
闲窗落香烬，残火宿茶铛。
自己离开莉莉丝的那年，似乎也是下了一场这样的大雪。整个猩红森林银装素裹，莉莉丝立于窗柩前，无神的双目眺望远方。
门开了。
阿尔伯特回神，抬步进了门。
算算日子，布布路已经昏迷了三四天，若不是他的胸膛随着微弱的呼吸而轻轻起伏着，看上去竟与死人无异。
“毒已经暂时抑制住了。”他说着，放下了搭在布布路腕上的手，目光看向沉默着站在一边的布诺，“清醒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多谢。”
闻言，阿尔伯特有些诧异，不禁细细打量起这个男人。
自从他把毒发的布布路带回食尾蛇，就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看上去竟也憔悴了不少，原本就因少了一半生命力苍老许多，此刻更是疲态尽显。
他虽不知道在兰葭国发生了什么，但布诺这个状态显然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由得动了些恻隐之心，“你......也要注意休息。”
布诺眸光微动，抬头看他。
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阿尔伯特轻咳了几声，偏过头去，耸了耸肩，“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要是倒下了，谁来照顾布布路？”
从布诺房里出来，阿尔伯特走了几步，还是轻叹了一声——果然，他不适合这种场合。活了上千年，他的情感早已淡漠如水，或许只有莉莉丝才能让他静如死水的心泛起涟漪吧。
......
雪夜无尘净如妍，孤月高悬谱心弦。
布布路悠悠转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迷迷瞪瞪的等着眼睛适应了黑暗，这才看清头顶熟悉的天花板。
他是睡在布诺房间的。
“唔......”他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无力。
“咔吧”
门开了，外头的光亮透过门缝斜斜的照射进来，有些晃眼，布布路微微皱了眉，还没看清来人，下意识的唤了句“父亲”。
细若游丝的一声呼唤，偏偏布诺是听到了，他的身体猛的一怔，抿紧了唇，反手关上了门。
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有些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直到布布路艰难的抬起手去抓他的衣袖，这么多天的担心才终于轰然倒塌。
他抬手，握住了布布路微凉的指尖。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
意识回笼，布布路猛然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挣扎着想要起身，“父亲......”
“我在。”布诺连忙坐到床边，扶着布布路靠在自己身上，揽着他清瘦的身体，抿紧了唇。
布布路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眸带着几分焦急，“我听到了四不像的声音。”
屋里没有开灯，两人的轮廓不太清晰，布诺沉声道：“别急，慢慢说。”说着，他腾出一只手倒了杯热茶，小心的喂着布布路喝了。
经过热茶的滋润，干哑的喉咙好受多了，布布路深吸一口气，将那天的所见所感全都述诸于口。
......
布诺沉吟了一会儿，扶着布布路躺下，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出了门。
再回来时，端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饭菜。
守着布布路吃完东西，收拾好后，这才开口道：“女王陛下说，等你休养好，就和阿尔伯特再去一次。”
闻言，布布路微微皱了眉，似乎是不太情愿。布诺以为他是不想休养太久，刚要开口劝慰，就见布布路轻轻咬了下唇，目光闪烁，“那父亲......不陪我去吗？”
布诺微怔，暗金色的眸子似有微光闪过，他慢慢的抬起手揉了揉布布路的脑袋，“你想要我陪吗？”
“想的！”布布路用力点了点头，琥珀色的眼眸之中盛满了期待，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父亲若是不愿......就算了吧.....”
心中似有什么一直压制着的情感想要冲出牢笼，布诺呼吸一窒，连忙偏过了头，无奈的叹息一声，抬手轻轻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布布路这个样子，还真是让他......
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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