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砂锅是什么时候拿来的呢？
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对姑姑的关心太少了。
这是张九龄在脑海中反复质问自己的问题。
如果没有去救场，事情是不是会变得不一样？
可惜，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已成定局。
姑姑走了。
姑姑，你想回家对吗？我带你回去。
王九龙抱着姑姑满城找郎中花费了很长时间，张九龄背着姑姑回玫瑰园时，已经快要天亮了。
张九龄重新站起身，回屋去，要把姑姑重新背上，嘴里还是念叨着那句话。
王九龙看张九龄起身，也紧忙跟了过去。
张九龄姑姑，我带你回家。
王九龙帮忙，张九龄把姑姑稳稳地背在背上。
往外走的时候，师兄弟们都在小院儿里站着。孟鹤堂看张九龄神情异样，又要背着姑姑往外走，就伸手想要阻止。
孟鹤堂九龄，你去哪儿？
仅问了这一句，王九龙上前，把孟鹤堂的手按下，轻摇了摇头。
张九龄孟哥，姑姑想回家了，我送姑姑回家。
张九龄声音沙哑的厉害，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太阳穴青筋暴起。
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力的扯出来一个难看的笑，说要带姑姑回家。
没有人能够说动他。
也没人有理由说动他。
张九龄背着姑姑走在前面，王九龙紧跟着，双手在后面虚空里护着。再后面，是师兄弟们。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队伍，沉默着，走着。
从玫瑰园到姑姑家，距离不算近，张九龄跑了转一大圈，加上精神上的打击，这时候体力已经消耗殆尽。
他完全是提着一口气，在咬牙坚持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阳出来了。
张九龄忍了很久，终于在阳光照到他身上的时候，眼泪决堤。
张九龄背着姑姑，嚎啕大哭。
张九龄姑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小时候，你总是带我看日出日落，长大之后，我再也没有这样陪过你了……姑姑，姑姑……
张九龄哭着，喊着，肆意宣泄着。
眼前蒙上一层纱似的，那是他不断涌出的眼泪。
也许是太撕心裂肺，也许是体力透支，张九龄的脚步变得虚浮，背着姑姑步履蹒跚。
幸亏王九龙，在张九龄倒下的前一秒，及时的伸出手臂，托了一把。
张九龄站稳之后，想要继续往前走，却被王九龙拉住。
张九龄看了一眼拉住他的手，没理会，想要继续往前走，但是王九龙手上用了几分力道，他没能挣脱。
王九龙我来背，你在前面引路，带着姑姑回家。
张九龄眼眶里满是血丝，嘴唇已经干裂，泪痕在脸上就没有干过。
他整个人已经到了极限。
张九龄摇摇晃晃，扯着嘴角，答了一声好。
姑姑从张九龄背上换到王九龙背上，张九龄摇摇晃晃，几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身后的师兄弟们跟了一路，怎么会不心疼。
张九龄在德云社里岁数不算大，一帮师哥在刚刚听到张九龄撕心裂肺的哭声时，就已经绷不住了。
师弟，撑住啊。
张九龄稳了稳身形，站在一行人最前面。
张九龄姑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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