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凄清的月光洒进了宫墙,去锦宫的窗口便也射进两三方月光。
借着月光,楚涟音怅然若失地望着那道深黑的木门。她抿紧双唇,眼神里毫无波澜。
突然,那扇木门缓缓的打开了,烛火的光线陡然涌入楚涟音的视线,她不禁下意识的眯起了双眼。借着烛火,她看清了面前两位华服女子的脸。
前面一人身穿绛紫缕金百合纹软烟罗对襟宫装,插着玉兰飞蝶步摇,耳上的紫玉芙蓉耳珰在烛火下熠熠生辉,端的是一派大家闺秀的风姿;其身后一人身穿竹青暗花云锦宫装,插着素银梅花簪,面上清冷疏离,宛若清水芙蓉。
“涟音,别来无恙,”站在前面的华服女子缓缓的开口,“这三年你也算是受尽了折磨。”
楚涟音陡然一惊,站在她面前的女子正是当今魏朝贵妃,如今宠冠六宫的女子——谢江梦!
“我身后这位你大概还不认识,她是我自你被打入去锦宫后扶持的心腹,名唤何璧宁,如今在宫中位封宜容华,育有一女,也算是独得一份恩宠。”谢江梦唇边绽开几分笑意,可那笑意中却似乎又藏着凉薄和杀意。
“昭贵妃来此,可是为了三年前之事?”楚涟音垂眸一笑,避开谢江梦的眼光,笑意里似乎含着几分自嘲,又似是想要逃避那凉薄的笑意。
“三年前,我算是宠冠六宫,你不过是新进宫的才人,却仅凭三言两语使我失宠,”楚涟音用平静的眼光望着谢江梦,缓缓开口,“后来,你又用你长姐小产一事把我送入去锦宫,这些事情,当时的我看不透,如今我却是看透了。”
“前些年宫中多行巫蛊之事,可巧在你被打入去锦宫的半月后,新搬进邀月宫的秦芳仪却在床后找到了一个插满针的布偶。”谢江梦半眯着眼睛,把一个插满针的布偶扔到了楚涟音的面前。
“陛下本不想追查此事,可近日敏小仪头痛欲裂,时常疯魔,有人向陛下控告,说你在去锦宫中行巫蛊之事,才使得敏小仪变得疯魔。”
“如今,我便要搜一搜这去锦宫,看看这屋子里,有没有你布下的巫蛊之物!”谢江梦面色严肃,一声令下,十几个侍卫便冲进了去锦宫。
“不……这不可能……”楚涟音一下子瘫坐在角落,喃喃自语着。
“贵妃娘娘,我们在去锦宫中寻得了许多不知意义的黄纸符,还有一个头部扎满针的布偶。”侍卫上前禀报的声音将楚涟音拉回了现实。
“这……这不可能!”
楚涟音拼命挣扎,想要向前爬去,可她的手脚却早已被束缚住,无法行动。
“把这些东西带走,去让棠雪验验,这是不是楚氏的手笔!”
许久后,月光转为日影,新的一日又落到了所有人的身边。
“哐当”一声,去锦宫的门被踹开了。
“楚涟音,你行巫蛊之事,证据确凿,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谢江梦带着一群侍卫冲进了去锦宫,身后还跟着一个手端着托盘的太监。
“庶人楚氏,无才无德,今于去锦宫中行巫蛊之事,致使敏小仪疯魔,念其侍君多年,赐下鸩酒,以正宫闱,钦此!”
太监传旨的声音让楚涟音陡然清醒,她轻轻闭上那双如一潭死水般的眸子,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楚涟音,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就的,那年你让我在邀月宫前跪了三个时辰,使我小产,此仇……我必十倍奉还。”
鸩酒入喉之时,谢江梦的声音还在楚涟音耳边回荡,如同一场大梦,梦到最后一切都荡然无存,只剩下这段话,永远回响着。
“涟音来生必不重蹈覆辙,再落入奸人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