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季秋收起笑容，“既然现在你归我管了，我会排除所有影响你学习成绩的外在干扰。”
“今晚能抽出点时间认真看笔记吗？”
陆泗安有些无奈，“我知道了，我会看的。”
“家里有药吗？”楚季秋的视线扫过他被踩上脚印的衣服。
“有。”陆泗安想掸去衣服上的灰尘，却发现依旧有微微的印子。
他抿唇，放下了手。
不会再让这么狼狈的样子出现在小学神面前了。
……
……
“楚同学，这道综合题张老师的讲法有一步我不太理解。”
苏月拿着练习卷走到楚季秋座位旁，指了指最后一道大题。
楚季秋侧过头看卷子，陆泗安睡眼惺忪地循声望去，发现又是最近那个女生。
叫什么来着？没印象。
她怎么天天跑来问小学神，她没有自己的同桌吗？
陆泗安揉了揉眼睛，托着下巴凑到楚季秋身边。
楚季秋感觉到耳朵有些痒，发现是陆泗安的发丝散落，随即不再去管。
等苏月离开，他才轻轻抬手，将陆泗安推开一些。
“最近的练习卷有进步，这次月考你的数学应该能提升不少。”楚季秋熟练地拿过卷子，用红笔圈了几个几个地方。
“但我有个问题……”
说着，他抬眸盯着陆泗安的眼睛。
“为什么你每次错误的地方总是不太一样？给我一种知识点在你脑子里乱跳的感觉。”
知识点跳没跳陆泗安不知道，但他的眼皮跳了跳。
“正常来讲，要么会，要么不会，要么会一点。但是你总是同样的解题思路，这次写对，下次写错，忽对忽错。”
“总体正确率是在提升没错，但这很奇怪……难道知识点每天都在你的脑子里抽签，谁中了谁出来吗？”
陆泗安想移开视线，但是这样会显得心虚。
他面上不显，努力在大脑中思考对策，只感觉自己考试都没这么费劲过。
“我没有在质问你，你可以不用回答。”
楚季秋轻轻叹气，“只是希望你能变好而已。”
仅此而已。
陆泗安仿佛被无形抓住了心脏，有些轻微的绞痛传至大脑中枢神经。
然而等那双漂亮清冷的眸子消失在陆泗安的瞳孔中，他才发现只是错觉。
……
……
陆泗安的记忆里，除了奶奶，从未有人这样对他抱有过期待。
如此清晰地、不带任何恶意的期待。
他一直以来浸泡在需要遮蔽锋芒、需要缩小自己的环境里。
十岁那年去到陆家，是他噩梦的开始。
所有存款都需要供给生病的奶奶，他知道这是疯魔的母亲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不然他后来不会上得了那么好的学校。
人将死其心也善，这是陆泗安后来才理解的。
那天奶奶晕倒，他急急忙忙的打120喊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留下母亲一个人在家。
他不知道那天家里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母亲安静地收拾完自己，来医院找到他，陪他做完了所有的后续住院办理和手术流程确认。
一直以来都对他喊打喊骂，歇斯底里的母亲，第一次朝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她带他找去了陆家，拉着幼小的陆泗安一起跪下，求陆父认下这个孩子。
她带着已经泛黄的亲子鉴定，这张纸被搓揉过无数遍，和她的心一样破破烂烂。
后面的陆泗安也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被认下后，隔天，她的母亲自杀了。
被警方找到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的心脏抽疼，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后来在陆家的每一次挨打，每一次辱骂，他都安静地承受下来。
他们的打骂要比曾经的母亲狠太多太多了，恶意宛如滔天洪水。
但是没关系。
他想，所有都没关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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