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没有意义

因着十神度一要去福岛和斋藤裕实见面，十神鹄干脆把做好的一个咒具交给十神度一，让他交给斋藤裕实。

“和大部分的咒具一样，它可以只要有咒力就可以运转。”十神度一把那个像是移动硬盘样子的咒具递给斋藤裕实，解释道，“用的方法和普通的计算设备差不多，不过所有的能量都是咒力提供，鹄说只要把咒力灌进去就可以看到每个一小时记录一次文件的按时间排序的操作界面，交互的方法和计算机是一样的。还有就是，按鹄的说法，这个咒具的存储空间有限，最多72小时。”

“不会只有这一个吧。”斋藤裕实把咒具喂给了式神，顺手把画面传到咒具里，“我监视着好几个人呢，这一个实在不够用。”

“不止。”十神度一说着把包里的一个盒子拿出来，“这里都是，一共12个。”

打开盒子，斋藤裕实是着实有些惊喜的，“这么多？”

“不够你用几天的。”

对这些浇下来的冷水充耳不闻，斋藤裕实只问自己想知道的东西，“怎么做的？从没有听说咒力可以这么用。”

“里面蚀刻的是【胶卷】术式的简化版，只保留了记录功能。”十神度一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看了眼腕表，继续说，“就是一个普通的咒具，如果你觉得神奇，那就是你的术式本身足够神奇。”

那勉强也算是能够接受的回答，斋藤裕实收好咒具之后坐下，“不是所有的术式都适合编入咒具的，虽然我也不太了解咒具的制作，但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鹄还没有办法做出更多的解释，她似乎只是依葫芦画瓢地进行模仿，把咒力的信息拆解转码，像数字信息那样保存下来，所以直接用了移动硬盘制作。”

“嘶……”斋藤裕实单手撑着脸想了一会儿，才说，“很棒的想法，那岂不是说，我们可以借助咒具像现代工业那样进行超大规模的咒术运用？”

“我认为那是一定的。咒术发展总会走到这一步的，薨星宫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只不过不容易复现，再加上大部分的咒术师独立性太强，工作又繁重，才没有发展的契机。”

见身边的家伙干坐着，斋藤裕实干脆给他递了橙子过去转移话题，“高层对鹄的术式怎么看？”

指的自然是近来甚嚣尘上的有关【万物】对人类身体进行构筑的猜想。那种疯狂的猜想难保不会踩中什么人的特殊想法，借此让鹄参与奇怪的实验。

“在测试鹄的术式是否可以构筑生物的身体。”十神度一也没有隐瞒，他向斋藤裕实示意联系五条幸并且保持联通，“已知的实验组中有昆虫、节肢动物、小型哺乳动物等，共计32种动物。在昆虫和节肢动物的实验上已经实现了对其寿命极限的突破，哺乳动物对照组暂时没有看见结果，短期来看至少要三到五周的时间。”

“会有副作用吗？”还在来的路上的五条幸通过斋藤裕实的式神和这里的两人交流，“我不懂原理，但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十神度一没有立即回答，他抿了一口水，仔细想过措辞之后才说，“不算没有，不过也说不上是副作用。鹄的做法是记录第一次见到目标时的信息，并且每隔一定时间将目标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信息调整到第一次见到时的样子。这导致了一个矛盾，对于有长期记忆的动物来说，有关记忆、学习能力的部分细胞是尽量不被改动的。现在还不知道这会有什么负面影响。”

“这个决定还是太不切实际了。就算真的有这种可能性，也至少得等鹄长大了，有相关的知识储备之后才能进行相关的实验。”五条幸很明确不支持这样的作法，“现在让鹄去尝试，用事倍功半的方法去实现，太莽撞了。”

十神度一摇头，指出他认为的关键所在，“应该说，在咒术的世界里，【万物】这种只能从物质本身去产生效果的术式逻辑在实现任何精细操作上需要付出的学习成本都太高了。就算鹄已经在学习这方面有着你我难以企及的天赋，她有生之年也很难甚至不可能同时在数个领域拥有最顶尖的知识，去支持他们的期望。”

“还有你对她的期望，以及我们对她的期望。”这是来自斋藤裕实的毒辣，“说真的，度一，鹄不能这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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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幸只在十神度一后半小时就到了这里，斋藤裕实给他开门，迎进来这个提着伴手礼和行李箱的男人。

待几人都坐在了座位上，十神度一便让斋藤裕实介绍有关园田茂的事情。

“园田茂，园田了一的亲叔叔，44岁，经营着一个不小的企业。时之皿器会的核心成员之一，是主要的出资人，所以在时之皿器会内部有着不小的声望。”斋藤裕实把相关的资料档案递给十神度一，继续说，“他本人是东京人，不过从他家里保存的票根来看，他近几年没有在东京待过多久时间。目前的线索来看，这老小子借时之皿器会做黑手党的生意，手上卖过也买过几条人命。”

“园田了一最近在天草那边收集数据，回来之后应该要忙着升学的事情，暂时不会接触我们的行动。”先是讲述有关园田了一近来的行动和可预见的短时间的工作内容之后，十神度一才继续有关园田茂的话题，“至于园田茂，他是非术士，我们不能用咒术界的办法对付他，有收获切实的证据吗？”

“有一些关于时之皿器会的，针对他本人的直接证据倒是没有。”斋藤裕实如实说，毕竟这些也就够用了，“另外，星之子教团目前打算合并时之皿器会，背后有诅咒师的手笔在。”

十神度一点头，想好了应对的办法，“诅咒师破坏同化的目的暂时不能确定，星之子教团我们暂时不动。时之皿器会那边和禅院家的关系斋藤你调查一下，同时我们避开黑手党，招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从时之皿器会的老人入手，拿到人口失踪或是遇害之类的证据就立即找机会报警。”

“明白。”

“幸在假期之后都会在福岛这边的核电研究室，有需要的话你们俩配合，我和鹄随时接收你们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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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十神度一才回到高专，十神鹄正在自己房间，夏油杰陪着她在看动漫，和他们简单打过招呼，十神度一便去洗漱了。

虽然斋藤讲的那些并不是没有道理，目前鹄在进行的工作实际上都超过了她能理解的范畴，所以她选择了最简单的能获得效果的方法。但到底该怎么改变现状，十神度一没有找到好的方法。

也许自己在这些年的行动中早已经习惯了被动，在这样的被动里做最微小的反抗，导致现在没有办法阻止这种荒诞的事情发展下去。

为了什么？

为了那个陌生的星浆体女孩。如果鹄没有办法给天元带去阻止身体老化的希望，那么那个女孩注定要走上同化的命运。

“那个孩子和我不一样，她没有多少咒术天赋，只是可以看见咒灵罢了，咒力微弱也没有接受过任何咒术的训练。”那天的电话里，九十九由基这样向他们解释，“她从能够理解语言开始，就被告知自己是特殊的星浆体，被告知自己的未来是和天元进行同化，作为‘天元’成为日本咒术界最伟大的存在，继续庇护日本。”

十神度一听出那些被埋在话语下的意思，他问：“同化的结果，对那个女孩来说其实是死亡对吧。”

“是这样的。”九十九由基大笑着回话，“咒术高层就是用这样的骗术对待每一个星浆体的。当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可能告诉他们在什么什么时候，他们需要为了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献出生命。”

“嗯。”沉吟着把上一个沉重的话题送走，十神度一说起现在的情况，“天元现在打算开发鹄的术式，朝着阻止身体老化的方向尝试。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

九十九由基立即否定了天元的做法，“我觉得没有意义。就算鹄的术式可以做到，现在的鹄也是做不到的。”

“我也这样想，不过我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让浸淫在咒术千年的前辈提供对于鹄术式的全新视角。”

“你对那些老家伙还真有信心。”那当然是对天元的嘲讽。

十神度一倒是不以为然，他相信鹄可以找到能够学习的地方，“对现在的鹄来说，每一个全新的视角都是有意义的。”

“不要动什么救人一类的念头，度一，这是一个电车难题，救那个女孩还是防止天元变成史无前例的强大咒灵，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看法的。”

这之后九十九由基寒暄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在目前看来，天元和那个女孩同化仍然会是最安全的方法，鹄又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