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落在身下那木制的轮椅上。
这个工具其实已经很方便了，但是和能自由行动的人比起来，还是太笨重不便了。他上下马车不便，轮椅也是，而且马车还不好收纳这轮椅……
“啪——”
茶杯被重重放在桌上发出一声响，惊扰了萧若瑾的思绪。
“若风？”
萧若风突然过来夺过他手中的茶杯，“啪”地一下放在桌子上，然后将他打横抱起。
“若风？！这是做什么？！”
萧若瑾有些惊慌失措。
“哪有什么麻烦的。我带皇兄出去。”萧若风掂了掂他，边走边说道，“皇兄想在城内逛还是去城外？”
“不！快放我下来！我不想出去！”萧若瑾挣扎着。
只可惜他腿脚使不上力，只能上半身推拒着，被萧若风轻而易举地压制了。
往门口去的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侍从，他们瞥见后都立刻低下了头，装作听不见看不见。
饶是如此，萧若瑾也渐渐小了挣扎的动作，把头埋在萧若风怀里。
萧若风没在意，还觉得是萧若瑾本来就想出去，所以变得配合起来了。结果他走到前厅，正要叫人备车，却发觉胸口湿润了。
他低头，发现萧若瑾正伏在他胸口无声地流泪。
萧若风顿时不知所措：“皇兄？你怎么了？！”
萧若瑾没有回答，只是啜泣。
萧若风哪里还顾得上出门的事，立刻转身往厅堂走去：“皇兄，你别哭……我错了，都是我不对……”
他就近寻了把椅子坐下，空出手来给萧若瑾擦眼泪：“皇兄，你理理我，别不说话，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
萧若瑾垂头落泪，并不理他。
萧若瑾很少哭。至少在萧若风的记忆里，几乎没有见过萧若瑾流泪的时候。再苦再痛，萧若瑾对他也是温柔微笑的模样。就连当年他的身体衰败、腿再也站不起来的时候，萧若瑾也没有掉过眼泪。
可是现在，萧若瑾在他怀里哭泣。
是他惹哭了皇兄。
这个认知让萧若风手足无措。
他只能一边道歉，一边为萧若瑾擦去眼泪：“皇兄，看着我好不好？至少告诉我，我错在哪里了……”
终于，萧若瑾带着哭腔开口说话了：“我不想出去……”
他抬头看着萧若风，眼睛里蒙着一层水光，眼尾泛红，眼神是不自知的哀求，看起来好不可怜。
萧若风第一次见到他这样脆弱的模样。
记忆里一直温柔坚韧、护着他的兄长原来真的有脆弱的一面。
从前，他想要保护兄长，更多的是对兄长保护他的回报，也是对所受到的伤害的反击。这一刻，他惊觉——兄长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他也是脆弱的，他需要他的保护、爱护、呵护。
他喜欢这样被皇兄依靠、仰视的感觉。
他的手抚了抚萧若瑾的眼尾：“皇兄真的不想出去吗？皇兄明明喜欢外面的热闹，为什么不出去？”
萧若瑾咬唇，别开了视线：“没有喜欢……我就是不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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