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都知道，这时候，上京该比港湾还乱的。
……
上京下起了雨，连绵了数日，辞柯不让他出宅院的大门，辞柯总说外面危险，山雨欲来，府里做工的人最是谨慎，旁人家的八卦事是一件都不提了。
西院那边更加安静了，他们回来的那天夜里，躺下没多久，辞柯就被新上任的钱管家叫走了，第二日阮知秋才听他们说西院那边那位夜里咳血了，连夜请的医生，只说活不长了。
老太太那边听闻辞二爷的死讯，如今也病倒了，辞柯忙，不能整天待在府里，偌大的辞家老宅，竟只剩他这么个半吊子的主子。
钱管家是个极其严肃的人，他不笑，同阮知秋说话也从来客气疏离，多的话半句不提，阮知秋追问多了他才说两句，却也大多是推脱之言。
辞柯这两天夜里总睡不安稳，阮知秋时常在他身上闻到烟味。
这日夜间西院那边又闹腾了一番，辞柯回屋时满脸的疲惫，见了阮知秋，他想扯出一个笑容来，却怎么也不对。
他最后也只是抱了阮知秋：
“辞家到底是要败了……”
是啊，嫡脉人丁凋零，说败不至于，只是多半要过继子嗣了。
死的死，病的病，如今辞家，当真是风雨飘摇，全靠着辞柯一人撑了。
阮知秋光是想想，都觉得开心。
“爷净说什么丧气话，哪里就那样严重了？少锦少爷和老夫人都会好起来的。”他笑得格外甜，辞柯眉头舒展了些，只是眼里的情愫退却不少。
“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他不紧不慢脱了外套，也不去看阮知秋了，“秘书部那边资料泄露了……”
“我查了一天，都没找到那人……”
“怎么会这样。”阮知秋满脸的错愕与惊讶，“严不严重？”
“资料不重要，总归那也不是机密，可是谁泄露出去的，这点很要命的……”辞柯摇了摇头，“查来查去，泄露的人没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个李家那边安插过来的间谍……”
“一个在秘书部待了很多年，平平无奇的小姑娘，哪里都好，可偏偏是她……”
他目光倏尔落在阮知秋身上：“可笑的是，她咬死了不说偷资料的是谁……她不说，那就只能是她了。”
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冰凉又狠厉：“我讨厌背叛，所以不管她有没有泄露资料，当了多久间谍，又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只知道，她背叛了我，就只能去死……”
“你明白吗？”他的手轻轻搭上阮知秋的肩，四目相对，他看见了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睛里深藏着的恐惧。
“她死的时候，眼睛睁的大极了，我总觉得熟悉呢……她也是能忍，那么多的酷刑，却死也不肯多说一句……”
“这样的人，真的讨厌。”
“但是你不一样，我不会让你去死的。”他温和一笑，“毕竟我这样在意你，不是吗？”
阮知秋连退了两步，背后一片冰凉。
辞柯可能是真的被这一件接一件的事情刺激到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温文儒雅的表象也只不过是给外人看的。
他这样的人，暴妒，狠绝，人命于他而言，不过是草芥，他看不顺眼，随时有人愿意为他脏了手。
他看着阮知秋，手指滑过他的脸颊，扣住了那纤细的脖颈。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