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台的雷光已整整劈落了十年白九思白衣早已被雷光灼得残破不堪,周身仙元紊乱每一寸肌肤都承受着雷霆的撕裂之痛。可他脊背依旧挺直双目微阖,任由紫电金雷在身上炸开,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这里是天界刑罚之地十年雷刑,是他为当年干涉人间因果私动仙法所受的惩戒,也是他给自己的一场修行。
雷劫落下的间隙,白九思总会陷入沉思。神,到底需不需要有情?这个问题像一根刺,在他心头扎了十年。
十年前人间突发大旱颗粒无收饿殍遍野。花如月看着人间惨状心如刀绞不顾天规阻拦,甚至复活孟长琴强行诛杀旱龙,可她不知这场大旱并非天灾,而是人间先毁了旱龙栖息之这是人间自种的因果。
花如月的善举虽解了一时之困却打乱了天道轮回。天河之水泛滥引发洪涝反而让更多百姓流离失所。她满心悲悯却因只看果不究因酿成了更大的灾祸。
彼时的白九思心中对花如月早已动了情。他明知此举违背天道却终究不忍见她被天规严惩,更不忍见她因自责而痛苦。于是他暗中出手替她承担了扰乱因果的罪责,主动请命受十年雷刑,又耗费自身仙元平复了洪涝,挽回了局面。
可这份情却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雷刑的剧痛尚可忍受心中的迷茫却日益深重。
他想起花如月当时的眼神满是对人间疾苦的怜悯,却也藏着一丝执拗的天真。花如月总说神生于天地当护佑苍生。可她不明白人间有人间的法则,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神若强行插手看似是救赎,实则是破坏了因果循环,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
“神的悲悯该是俯瞰苍生的淡然守护,而非动辄插手的意气用事”白九思低声自语一道雷光劈下,他猛地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可眼神却愈发清明,“情之一字,最是误事若我心中无情,便不会因她破例,更不会让局面失控。”
十年雷刑,不仅是对肉身的锤炼,更是对道心的洗涤。他渐渐明白,神之所以为神便是要超脱凡俗情感,以天道为尺以苍生为念,却不能被个人私情牵绊。所谓有情只会成为道心的软肋,让神在抉择时失了公允最终酿成大错。
思绪流转间,他又想起了龙渊。龙渊是他座下弟子自小被他收养带在身边教导。可他自认并非一个称职的师傅,平日里忙于天界事务对龙渊的教导多是流于表面的仙法传授,甚少过问他的心思更未曾教过他何为天道何为取舍。
可就是这样一个他未曾用心教导的弟子,却在他受雷刑的第三年为了替他抵挡一场突如其来的魔袭,魔族趁他雷刑虚弱之际,突袭诛仙台龙渊不知从何处得知消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他的面前。那一瞬间白九思看到龙渊眼中的坚定与决绝,那是弟子对师傅的孺慕与守护。 “师傅,您不能有事!”龙渊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每每想起此事白九思的心便会传来一阵刺痛。这份痛,并非儿女情长的眷恋而是沉甸甸的责任与愧疚。龙渊最终因他而死这份因果终究要由他来承担。
“我欠渊儿的,欠天界的,欠这三界的,都该在这雷刑之后,一一偿还”白九思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已无半分迷茫只剩坚定。
十年雷刑,终于走到了尽头。最后一道雷光劈落白九思周身爆发出一阵淡淡的金光,残破的白衣渐渐恢复整洁,身上的伤痕也在鸿蒙本源的滋养下慢慢愈合。他缓缓起身,周身气息沉稳,道心已然圆满。
他抬头望向天界的方向眼神淡漠而清明,这十年的思考让他彻底想通了。神,不能有情人间的因果,自有其轮回,神只需静静守护无需强行插手。而他作为丹霞谷藏雷殿的大成玄尊,作为龙渊的师傅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渊儿师傅以前做错了,没有尽到教导你的责任。”白九思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愧疚,却更多的是坚定,“这一世,我会承担起师傅的责任,不仅要守护好三界苍生,更要完成你未竟的心愿,将你所欠缺的教导,弥补给更多需要指引的人。”
他转身走下诛仙台,白衣飘飘,背影挺拔。过往的私情与迷茫都已在十年雷刑中烟消云散。如今的他道心澄澈绝情绝爱,只为天道只为责任。
白九思步伐沉稳往丹霞谷藏雷殿走过去,到了殿门口气见长三个弟子恭候在门后等着他。龙渊看见自己师父父来了赶紧迎上去“师傅,你怎么样啊,快让离陌给你看看”
白九思点点头往殿里走去,其他三人互相看看赶紧进去,离陌给师傅看诊,龙渊在旁边紧张看着。离陌起身“师傅需要好好养伤毕竟雷刑需要炼化”白九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着他们三个说到
“从今往后,我只为天道而活只为责任而行。”白九思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情之一字,自此尘封人间因果,不再插手。唯有守护三界尽师傅之责,方是我毕生所求。”
“从今日我要开始闭关养伤,你们三个也要好好努力修行,等我出关我会监督你们。”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道清冷而威严的身影。十年雷炼道心归寂。这一世,白九思已然涅槃重生,踏上了一条无情却大义的道路。而他与花如月之间的纠葛,与龙渊之间的师徒情谊,也将在这份决绝的道心中,开启新的篇章。他知道,这条路注定孤独,但他无怨无悔。因为他是白九思,是守护三界的玄尊,是龙渊的师傅,这便是他的宿命,也是他最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