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毓不由得在心里做着比较。
她这样的性子确实是和沈怀安相配的。
万岁爷除了那个身份,什么都不是。
“额林珠,你不喜欢万岁爷但主子爷喜欢你。你知道的这大清都是他的,你我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没有什么肯不肯的,你就算是和沈怀安成亲了,这都不是难题。”她叹气道。
两个倔种,但额林珠更是无法无天的倔。
“那他尽可以试试。毕竟他试过了,见到奴婢尸体的机会多的是。”冷笑着。
吓得她心惊肉跳,万岁爷若是强迫她,她便是一死了之。
“你——那沈怀安怎么办?沈怀安你不在乎了吗?”试问着。
“怀安一向尊重奴婢的选择,哪怕是死。他知奴婢不会屈服于任何人。奴婢若是与天相隔,奴婢的心,奴婢的人皆是向着他,他知道奴婢从来不属于谁。永远不会是他的。皇后娘娘这下可分辩清明了吗?或者你让他出来和奴婢聊聊?”额林珠明知故问浅笑道。
她知道了,她确实是康熙的说客。
龟裂的表情悻悻的,无从下嘴。
硬骨头,碎成灰都是会硬得扎人。
书毓跟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这信心瘪得没气了。
“额林珠,你还是你。本宫无能说服不了你。哪怕本宫自请下位了,你也不会答应的。但愿你与沈怀安能共婵娟长久。万岁爷的性子,你或许比本宫还要清楚。”她无奈道。
该说的她都说了,仍然无济于事。
“皇后娘娘,您要猜猜终究是奴婢赢,还是这天下共主会败呢?”无区别地攻击道。
书毓麻木地看向她,真是自信爆棚就想着是她自己会拿下万岁爷吗?自己赢和万岁爷败给她有什么区别。
“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干巴巴地挤出这句话。
过脑后才发现……这不是打脸她自己。
“娘娘也知道啊?这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怎么就要强求奴婢了呢?”幽幽地道着。
花落花开自有规律,偏生生地要去强行盛放。她不过是贱命一条而已,也会拉着他一块死去。
“额林珠,本宫败给你了。不说了,你这嘴皮子怎么不去和专干弹劾的御史吵去。尽为难本宫——”她气得无可奈何的苦笑道。
她来得这一趟注定胎死腹中,无生机可还。
额林珠 瞧着她 容光四放微微扯着唇角上扬着。
“娘娘说不过奴婢,还想强词夺理也说不成呐?就要恼羞成怒了吗?”直喇喇地刺道。
书毓觉得她自己真是自讨苦吃,这样的苦还是给万岁爷自己吃去罢。额林珠这样的小辣椒她消受不起。
“……你休息吧。本宫自己走,认识回翊坤宫的路呢。”声势减弱道。
话落立即起身。
生怕坐在床榻上虚弱的人下来走几步路来送她。
“娘娘多来做客坐坐才是——”她客气道。
书毓:“……” 。大可不必!
看着落荒而逃的身影,额林珠只觉得好笑。她自己的生活都没有活清楚,来洗脑她?
因为这事不了了之,额林珠也有半月未见过康熙,神清气爽地浑水摸鱼了半月。
——
安禾特地过来找了她一趟。
“额林珠,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她扭扭捏捏道。
额林珠持着桌上的麒麟花灯,正上着色。安禾突然跑进来打断她的工作。
“禾姐姐,你这幅面若含春的样子不会是我那师兄又哄骗答应你什么了罢?”头也不抬的认真地说着。
安禾的脚步顿了一会儿,这人怎么就——老是说中她的心思。
“沈大人邀我回沈府了,你说我要不要去上门拜访沈太傅和老夫人?”兴奋道。
额林珠抬起头来瞥着她高兴的神情,也不知要说什么。
回沈家?难不成沈期要带她上门认人准备定亲了。
还是那次他们去了西山一趟,把事都说开了还是——
“禾姐姐,沈大人是约的你哪日去呢?”从容问着。
安禾一下脱口而出道:“是中秋那日。”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开始在她的心里蔓延。
“沈大人怕是领你回去见见二老罢,又或许是他觉得时候要和你提亲了。安家那你已经没有亲人,他或许这次是认真的。你要想想自己是否能够接受和他,并做好准备携手终老的决定。”平淡地回着。
沈期这么恐婚的人,怎么一下子这么快就能接受了。
总感觉怪怪的有猫腻。
“定亲?他不是最不愿被亲事束缚了吗?我追着他贴着他跑了快十年了。他都不答应娶我,甚至诈死都不愿定亲的人,怎么会向我提亲呢?额林珠你不要开玩笑了。”安禾一下子萎靡不振。
“你们自己的感情你和他才清楚,我这个局外人哪知道。不过沈期愿意做的事定是他心甘情愿的,绝无逼迫。你也该知道他天性浪荡好自由,你要清楚成了亲就是一辈子的事,不要把男人当成必需品。离了他,你照样不也活得下来。”额林珠眼眸掩着暗意,继续动笔上着色。
安禾看着她的侧脸,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沈期老是逃避她,现在怎么愿意追着她走了?
自己还老是看着他的那张脸就容易心软,而后便是心满意足地答应他。
“额林珠,如果是你呢?你会答应沈期吗?”她想知道额林珠会怎么做。
“十方无量界,解我一微尘。爱我者自是相惜之,不爱者吾弄便是。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你的眼前就只看得见沈期吗?”她笑着。
完成了一只麒麟花灯。
还有一只,只画到了一半,她本来想改改的。
“人固有一死,但试错的机会是最不缺投入成本的。若沈期心里有你,你试试也无妨。若他心里无你,不就是男女之事吗?及时止损也是好事。这京城又不止他沈期一个男子能谈。”无所谓道着自己的随口想法。
却被安禾认死理似的记到脑子里去了。
“你倒是想得比我开,不过我想试试。但是主殿那我走不开。到时候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顶一顶位置,只需看着他们有没有把自己的事落在实位就好了。我也会叫梁公公帮着你的——”安禾开口求着她。
生怕她会不同意似的。
“禾姐姐,主殿可从不缺人做事。你确定你是为了你和沈期之事来找我?”额林珠淡淡地道着,语气也冷了几分。
眼眸定睛瞧着那只麒麟身上,一动不动的。
“好娇娇,就帮我这次成吗?”眨巴眨巴眼睛对着她撒娇。
额林珠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她。
“仅此一次,再有下次绝交。”
安禾嬉笑着答应下来,擦擦自己的冷汗。这侍前的事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钱难赚屎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