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檀低着头瞧着自己的鞋面,不语。
谁应他谁是狗。
明明被烫着了的人是她,指尖的疼痛隐隐作祟。
可玉檀记得他是皇上,就是可以颠倒黑白是非。
越想着越委屈的玉檀一声不吭着,呆呆地站着原地自怨自艾。
康熙瞧着这木头脑袋的小奸细,不爱说话不成?
低沉的质问声传来:“朕问你话,为何不回朕?”
玉檀小小声地回着:“万岁爷金枝玉叶的尊贵……奴婢知错了。万岁爷要罚便是……”
随即跪在地上,任由处置的模样。
一下子给康熙看呆了。
他又没说过要惩罚于她,小奸细倒是一个胆小的。
“朕只是让你回话,并非要惩罚于你。起来罢……”
“对了……你唤什么?”
温声地询问着这小姑娘的名讳。
玉檀始终谨记着御前嬷嬷的教诲,低着头细声回道:“回万岁爷的话,奴婢……玉檀。”
还是认死理地跪着,不敢起身。
康熙忽然厌恶了这动不动就跪的破习惯。
他看起来很凶吗?还是说他会吃人?
见着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害怕得要死。
“起身,朕未叫你跪着,跪什么跪。”
玉檀偷偷地瞥了眼前的人一眼,又悄悄地隐了下去。
康熙淡淡的视线裹着她,总觉得这小奸细似乎傻傻的。
轻声吩咐着:“无事那你帮朕磨墨罢。 ”
倒要好好试探一番。
桃花眸的惊讶不可置信着,用着小手指着自己“您要我磨墨?”
“怎么,朕使唤不动你是吗?”
玉檀有些羞愧着,她只会泡茶。
哪里会做磨墨这些红袖添香的事。
她不会。
难以启齿道: “万岁爷,奴婢……不会磨墨。”
局促不安的手只能一直藏着身后。
更别说了,她大字不识一个。
那些劳什么的松香墨,徽墨的。
她就更不认识了。
康熙愣愣地看着她的表情转变,似乎是难以说出口。
“过来……”
“朕教你便是。”
长臂一把拉过跟个鹌鹑似的玉檀,大手覆在她的手上。
带起朱墨,原先的砚上已有一些墨。
一边执起她的柔荑轻轻地转着墨块。
一边悉心地讲述着磨墨的技巧。
“磨墨时,食指放在墨的顶端,拇指和中指夹在墨条两侧。磨墨要轻,按下去时稍微重一点。磨墨要慢,用力要均匀。太快了容易打滑,墨磨不下来。”
认真教授的康熙看不出来此时的心思有多深沉。
玉檀只感觉温热的呼吸声在周边围绕着。
还有手背的温度,越来越温暖。
康熙认真地教学着,发现她在走神。
淡声开口说道:“玉檀,朕在授课怎么还要不认真听讲不成?“
指腹不小心沾染上的墨点,心里异动。
转而点在她的脸颊上。
朱墨红润,却不及她的妍丽三分。
倒是更称得她肤白的发光。
玉檀想要擦去脸上的痕迹,却被困住。
不得动弹。
只闻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继续教学着。
”磨墨要轻而慢,研墨时墨身要垂直,保持墨的平正,重按轻转,先慢后快。研快了墨汁会粗,而且浓淡不匀。”
恶狠狠的语气吓唬着:“朕教人只教一遍,再学不会就叫你一直练。”
随即放开手里的柔软,有些不舍得好似过早放开了一样。
看似是淡定地拿着奏章阅着,实则心思七飞八落不知道去哪了。
玉檀低头瞧着砚上的墨,又瞧瞧自己的手。
好像是脑子会了,手还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