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听着她这些话,眉宇之间顿时不悦了。
圆圆从来不爱管闲事。
这次要说的,一者是为了出口恶气。
二是,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
宫中不得处死奴才。
还是小屁孩的老十四,竟然恶劣成这样。
对身边伺候的奴才喊打喊杀?
怎么?
是被德妃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
康熙抿唇严肃道:“老十四阿哥所那里,朕会着人去查查。此事若是如圆圆所说的属实,朕绝不饶他。”
说着这些话,又瞪了一眼雍正。
这兄弟两没有一个省心的,尽是糟心玩意。
宜修想着这些事,总算是舒心多了。
以前的德妃总是端着婆母的架子让她站规矩。
明明她不喜雍正,也不喜她。
就是因为他俩是被先皇后抚养的,记恨着。
等到先皇后去了,康熙考虑到雍正还有生母——德妃仍是健在。
就考虑着让德妃多多照应着雍正。
德妃高高在上的模样装久了,根本从来没有关心过雍正这个大儿子。
反而是更加关注胤祯。
宜修也因为雍正的缘故受了不少的德妃的磋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到底不是德妃身边养着的,德妃一直认为雍正是个白眼狼自然是不喜的。
恶心不了雍正,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地去给雍正使绊子。
那只能来磋磨宜修了。
摆出婆母舅姑的架势,宜修想着忍了也是忍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况,雍正本来与德妃的关系就是不亲近的,疏远的。
如今有机会小小报复一下,康熙又看重皇子的品行自然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而且,她受的委屈最大。
凭什么不让说出来。
她才不要内耗。
从乾清宫出来之后,雍正才知道她心里憋着这么的事。
就算是德妃刁难她,这些年她也从未和自己说过,诉过苦。
外头和风清丽,闲云徐徐。
雍正愧疚不已,轻声说起起:“额娘这样待你 你为何从来都不与本王说过?还有你这般地为了出气。皇阿玛虽然是站在你那边,但是额娘心眼狭隘必是会盯上你。”
宜修瞧着他的一身“念旧之物”,想要笑出声又忍住了。
她平淡的语气叙述道:“王爷的忘性大自然是不记得了,当年在阿哥所之际,您要去上书房读书,课业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又何曾有空来挂念妾身的一日的行程呢?”
两人对视上,那些一起经历过的记忆翻涌而上。
年轻气盛的雍正,一心一意只有对功课的专一。
还有对宋氏的关心,对李侧福晋的宠爱。
唯独没有对她的,哪怕是问候一声也没有。
又哪里记得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打理着阿哥所的住处。
后来,她们两个妾室都是接二连三的有孕。
先她好几年,生了长女。
李氏的肚皮又争气生了女儿,之后便都是儿子了。
雍正的视线范围内,看不见她。
更看不见她的弘晖。
他们之间的站位离着有些远,宜修只能听见迟到已久的廉价的“对不起。”
宜修卑微了十几年之久的腰在这一刻,直了起来。
与他平视着。
而不是再要仰望着他了。
宜修仰着头看了一眼庭院里亭亭玉立的海棠花,承乾宫也有着这么一颗。
忽然说着:“不是做错了事就一定能弥补回来。伤口的出现,伤口的愈合。早在选择不是偏向妾身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结果。“
”伤口会好的,但是疼痛一定会记得,会警醒着妾身再也不会犯第二次这样的错误了。”
雍正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这颗海棠花,也是他们一同皇阿玛和皇额娘一起种下的。
只不过,时过境迁。
海棠花仍在,不见当年。
他们的结局里便是一离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