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雍正厉声道,"给朕彻查这四个月来果郡王府的一举一动!还有,加派人手看住果郡王福晋,绝不许她有任何闪失!"
苏培盛领命而去,心中却暗自嘀咕——皇上这态度转变也太快了,之前对浣碧姑娘不闻不问,如今听说要堕胎却如此紧张,真是君心难测。
与此同时,寿康宫内,太后也收到了崔嬷嬷的密报。
"那贱婢竟有了龙种?"太后凤眸圆睁,手中佛珠"啪"地断开,珠子滚落一地,"还打算堕掉?"
崔嬷嬷低声道:"奴才听得真真切切,云福晋与丫鬟商量着要弄堕胎药。"
太后冷笑一声:"好啊,哀家正愁找不到由头处置她,如今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她转向崔嬷嬷,"去,把这事透露给皇后的人知道。"
崔嬷嬷会意,躬身退下。太后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浣碧这颗棋子,是时候从棋盘上清除了。
而在果郡王府的佛堂内,浣碧正借着烛光缝制一件小小的肚兜。青柳匆匆进来,低声道:"福晋,小路子传来消息,西北那边准备就绪,只等姑娘这边的信号。"
浣碧手中针线不停,唇角却勾起一抹笑意:"告诉小路子,三日后子时,我要见到西北来的'药'。"
青柳点头记下,又不解地问:"福晋,您为何非要让皇上以为您要堕胎?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浣碧放下针线,轻抚假腹:"只有让皇上以为我要伤害他的'龙种',他才会真正重视起来。"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而皇上越重视,太后就越坐不住...两虎相争,我们才能渔翁得利。"
窗外,秋风吹落最后一片枯叶。浣碧知道,真正的战事才刚刚开始。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佛堂密道的石板被轻轻移开。允礼从狭窄的通道中钻出,肩头还带着地道里的潮气。
他静立片刻,待眼睛适应了黑暗,才轻手轻脚地向内室走去。
月光透过窗纱,为床榻上熟睡的人儿镀上一层银边。
允礼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场做了四个半月的梦。浣碧侧卧而眠,锦被下隐约可见微微隆起的腹部曲线——那里孕育着他们日思夜想的孩子。
允礼喉头滚动,指尖发颤。他小心地解开夜行衣,换上前日小路子备好的素白寝衣,冰凉丝绸贴在因长途奔袭而发热的皮肤上。
待身上寒气散去,他才敢靠近床榻,如对待易碎珍宝般轻轻掀开锦被一角。
浣碧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正好面向允礼。
微弱的烛光下,她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唇瓣因孕期血气旺盛而格外红润。
允礼小心翼翼地躺下,手臂虚虚环住她的腰身,不敢用力,却又忍不住将手掌覆在那微隆的腹部上。
"唔..."浣碧在梦中轻哼一声,允礼立刻僵住,生怕惊醒她。
待她呼吸重新平稳,他才敢极轻地摩挲那处柔软弧度。四个半月——正是他离京前那夜留下的血脉。
想到那晚浣碧被下药后迷糊的模样,允礼心如刀绞。他本该保护好她,却让她独自面对这一切...
掌心突然传来轻微的跳动,允礼瞪大眼睛。
是胎动!他们的孩子在他掌心下鲜活地存在着。
一股热流冲上眼眶,这位在西北沙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王爷,此刻竟因这微弱的生命迹象而红了眼眶。
"昭昭..."允礼无声呢喃,将唇轻轻贴在浣碧额角,"对不起..."
五更天,晨光尚未穿透窗纸,浣碧在朦胧中感到腰间沉甸甸的温暖。
她下意识往热源处靠了靠,却触到一具与往日不同的身躯——更坚实,更炽热,还带着熟悉的雪松香气息。
浣碧猛然睁眼,借着微弱的晨光,看到一张朝思暮想的脸近在咫尺。
允礼的睡颜疲惫而安宁,下颌新生的胡茬泛着青色,比她记忆中瘦削了许多,连颧骨都显得嶙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