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太医偷瞄了眼桌上的蜜饯，"娘娘可是用了腌梅？孕中忌食山楂..."
颂芝惊呼："那是宜妃娘娘今早送来的！说是开胃..."
"扔了！"康熙暴怒的声音震得窗棂嗡嗡作响，"把景仁宫所有吃食全给朕扔了！李德全！"
李德全连滚带爬地进来。
"去查！"康熙一字一顿，"给朕查清楚宜妃今日都碰过什么！"
年世兰虚弱地拉住他衣袖："皇上，未必是宜妃..."
"你呀。"康熙又气又心疼，亲自喂她喝下安胎药，"朕今日就把话放这儿——"他扫视殿内所有宫人，"皇贵妃和龙胎若有半点闪失，你们九族的脑袋都不够砍！"
众人跪了一地。年世兰在药力作用下昏昏欲睡，恍惚间感觉康熙轻轻吻在她眉心："睡吧，朕守着你。"
窗外秋风乍起，一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慈宁宫的琉璃瓦上。
太后听着苏雅的汇报，拨佛珠的手顿了顿："皇帝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竹息低声道，"太医说皇贵妃若再晚半刻服药，龙胎就..."
佛珠"咔"地断线，檀木珠子滚落满地。
太后望着景仁宫方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去告诉宜妃，哀家明日要见她。"
寅时三刻，乾清宫的灯就亮了。
李德全捧着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在殿外候着，听见里头传来茶盏砸地的脆响。小太监们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查！给朕彻查！"康熙的怒吼穿透雕花门扇，"郭络罗·明安好大的胆子！盛京粮道的军粮也敢掺沙！"
李德全缩了缩脖子。
昨儿个皇贵妃娘娘胎气大动，万岁爷连夜提审了尚膳监三个管事太监，今早又接到盛京密折——郭络罗家这是撞在了刀尖上。
"传旨。"康熙突然拉开殿门，玄色常服上金线龙纹在晨曦中泛着冷光，"郭络罗·明安革职查办，其子侄辈所有差事一律停职待参！"
李德全刚要应声，忽见五阿哥胤祺、九阿哥胤禟疾步而来，扑通跪在丹墀下。
"皇阿玛开恩！"胤祺重重叩首，"舅舅定然是被小人蒙蔽..."
"住口！"康熙额角青筋暴起，"朕还没追究你们管教不严之罪，倒敢来求情？"他抓起案上密折掷到胤祺面前。
"看看你舅舅干的好事！前日往景仁宫送毒梅，昨日在军粮里掺沙——这是要造反！"
胤禟猛地抬头："皇阿玛明鉴！额娘送梅子是好意，怎会是毒..."
"啪！"康熙一掌拍在蟠龙柱上，"太医验得清清楚楚！那梅子用红花汁腌了三个月！"
他忽然眯起眼睛，"老九，你如何知道梅子无毒？"
胤禟脸色刷地白了。胤祺急忙拽他袖子："九弟糊涂了！儿臣们只是..."
"都给朕滚回去闭门思过！"康熙厉声打断，"没有朕的旨意，半步不许踏出寝宫！"说罢拂袖而去，留下两个皇子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辰时正，宝华殿的铜钟刚敲过，宜妃就被四个嬷嬷"请"出翊坤宫。
她发髻散乱，连件大氅都没让带，踉踉跄跄被推进佛堂时，正听见外头太监宣读圣旨：
"......宜妃郭络罗氏，恃宠而骄，心怀怨望，着即禁足宝华殿抄经悔过......"
"本宫要见太后！"宜妃突然挣脱嬷嬷，十指在门板上抓出血痕，"太后！太后救救臣妾！"
回应她的只有"咔哒"落锁声。
佛堂昏暗，唯有一盏长明灯映着观音慈悲的面容。
供桌上整整齐齐码着《地藏经》《金刚经》——全是宜妃最厌恶的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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