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站在乾清宫外的汉白玉台阶上，轻轻舒了一口气。
一年了，整整一年，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十三阿哥胤祥从养蜂夹道被放了出来，而废太子被下毒的真相也水落石出。
"安大夫，万岁爷宣您进去。"李德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安陵容整了整衣襟，迈步走进殿内。
康熙帝正坐在龙案后，眉宇间的威严中带着几分疲惫。
胤祥站在一旁，虽然清瘦了许多，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民女参见皇上。"安陵容恭敬行礼。
"免礼。"康熙抬了抬手，"这次多亏了你和胤祥，才查清了保成被下毒一事。朕思来想去，决定给你一个赏赐，任你要求。"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胤祥转头看向安陵容，眼中带着询问和关切。
安陵容低垂着眼帘，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想起这一年来的种种，在养蜂夹道的日子。
"回万岁爷，"她终于开口，声音轻柔却坚定。
"民女暂时没有什么想要的赏赐。若万岁爷不介意，可否将这个承诺留着，待民女日后有需要时再兑现？"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赞赏的神色："好一个不贪功的女子。朕准了。"
离开乾清宫时，夕阳已经西沉。
胤祥追了出来："容儿！"
安陵容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一年下来，他虽然瘦了一些，但那股子倔强劲儿丝毫未减。
"为何不要赏赐？"胤祥走到她面前，眉头微蹙，"你知道皇阿玛的承诺有多珍贵。"
安陵容微微一笑："正因为珍贵，才不能轻易使用。"
她望向远处宫墙外的天空，"现在尘埃落定，太子殿下也得以解脱，这就够了。"
胤祥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
他顿了顿，"爷送你出宫吧。"
"不必了。"安陵容摇头，"爷刚出来，该好好休息。我自己回去就行。"
走出宫门，安陵容深吸一口气。
六月的晚风带着花香拂过面颊，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这一年来日日夜夜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片刻了。
转过几条街巷，熟悉的药铺招牌映入眼帘——"济世堂"。
安陵容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推开门，药香扑面而来。
柜台后，李起阳正在称药，听到门响抬起头来。
看到安陵容，他手中的药匙"当啷"一声掉在铜盘上。
"师父..."安陵容声音微颤。
李起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上下打量她："瘦了。"短短两个字，却包含了太多情感。
安陵容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这一年来，她面对过多少危险和算计，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想哭。
"事情都办妥了？"李起阳引她到后堂坐下，递上一杯热茶。
安陵容点点头，将事情经过简要说了。
说到康熙要给她赏赐时，李起阳挑了挑眉："你拒绝了？"
"不是拒绝，只是暂存。"安陵容捧着茶杯，感受着温度透过瓷壁传到掌心，"师父不是常说，医者当知进退，明取舍吗？"
李起阳捋着胡须笑了："好丫头，比为师想得周到。"他忽然正色道，"不过，你卷入这些事，太危险了。"
"我知道。"安陵容低头，"但十三爷他...还有废太子，都是无辜的。我不能见死不救。"
李起阳叹了口气："你这性子，跟你师傅一模一样。"
他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布包，"这一年你不在，我改良了几个方子，特别是治心疾的那个，效果更好了。"
安陵容接过布包，轻轻打开。
里面是厚厚一叠药方，每一张都写得密密麻麻，还有详细的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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