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盏孤独昏暗的台灯。
我坐在与黑夜极为适配的黑椅上提笔书写。
“三大战役,风卷残叶,掀开民族新篇章……”
老旧泛黄的有线耳机连着揣在外套兜中的音乐播放器,孤独而空旷的前奏随着圆珠笔片刻的停滞映入耳帘。
我看向窗外,任凭在记忆力有些模糊的《悬溺》持续播放。皎洁的月亮被一层朦朦胧胧的乳白色雾气轻纱般遮盖住,只留下神秘而美丽的冰山一角任我窥视着。
“康庄同俦,宇内尘清……”
我脑海中有一片还未形成的、混沌的直觉,犹如千丝万缕模糊不清的液体夹杂在一块,模糊而难以分辨。细细的痒抚上心脏,大脑死机般思考停顿,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和晕眩。
我从病床上醒来被白色的纱布蒙住眼睛时听医生说,我有心理创伤,刚恢复时会有这种来路不明的晕眩是正常的现象。放在平时,这阵晕眩转瞬即逝,但现在却依旧在顽固地折磨着我。
于是,字迹戛然而止。笔尖的墨水晕开薄薄的纸,留下和娟秀字迹格格不入的黑点。
漆黑如墨的黑夜,我望着窗外。玻璃清晰的倒映出我的脸,眼里是深不见底的情绪,我闭上双眼,指尖骤然发力。
令人窒息的黑夜,我盯着窗外,看着树影在风的陪衬下婆娑起舞,聆听窗外沙沙的声响。
写满算式的草稿纸被右手的掌心压着,多出了几幅匆忙画下的人像。那人歪着头,俊俏的眼角略弯成带笑的弧度,十指穿插交叠放在面前,似有思考之意,却只是那样注视着我。
我几乎是挣扎着站起,盯着氤氲的月光下,与我玻璃上面孔重叠的脸。他清秀而帅气,眸眼深深浅浅透着平静,但苍白过的的面孔却透着倦意。
我看到我黑色的瞳孔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仿若想起什么似的猛然一缩。但实际上我并没有任何感受,甚至我接下来下意识做的动作也几乎令我吃惊——
我忍着剧烈的触痛。我几乎是狼狈地爬起,脊背僵直却不受控制颤抖着,随后双手合十,颇有虔诚之势地冲他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