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个椅子坐下,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而后开口:
“他们很可能会对乙骨忧太下手,这件事我想你也猜得到,不过处理这件事落到了我的头上。”
她顿了顿,又说到,“他们已经猜到他们之中混入了五条派的底细,但怀疑的对象在五条家内部,我现在深得他们的信任,暂时安全……”
“你今天遇袭了?”
五条悟打了个岔,偏头看着她。
仅是被这双眼睛注视着,就足以让她的灵魂颤抖。
她不得不顺着他的话题说。
“是的,但是没有受伤。”
“你还真是固执呢。”
五条悟奇怪地说了一句。
渡泉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拉入一个怀抱,发尾的水珠滴落男人的脖颈上,又顺着喉结滑落进锁骨的位置,欲盖弥彰地被制服的衣领挡住,
“都说了不要用那种上下级的语气说话了吧,渡泉这样让身为恋人的我十分苦恼啊。”
五条悟抱紧了她像只大猫一样蹭啊蹭,埋怨地自说自话。
恋人?
琥川渡泉大脑一片空白,鼻腔里被迫浸充满了熟悉的独属于他的气息,对于她来说过于久远的记忆终于复苏。
好像、好像他们上周表白了?
五条悟感知到她身体的僵硬,微微放松了力道,自顾自地说着,“而且渡泉也没有恋爱的自觉嘛,居然连每日问好都没有了,我们是冷战了吗,是吗?”
在她的记忆里,他上周刚从狱门疆里出来啊喂,她忙得脚不着地早忘得干干净净,居然连今天纪念日都忘了。
“……对不起,我忘了。”她只好闷闷地说。
“哇哦。”
刚来的夏油杰挑眉。
他说:“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
绝对,绝对是故意的吧。
渡泉死死地瞪着五条悟,手都有点抖,这么熟悉的人,六眼不可能察觉不到的。
五条悟状似无辜地朝她眨眨眼睛。
0.2
简单交流了情报后,夏油杰留下了给美美子菜菜子的新年礼物后和五条悟从窗户离开,琥川渡泉则躺在床上开始复盘所有事件。
她学着在诅咒师记忆中看到的术式用咒力凝出一个幻境小球。
按照这条时间线,在就读高专一年后她退学从辅助监督当起打入高层内部,并成功说服夏油杰入伙,联合五条悟一起整顿咒术界。
她负责收集情报和高层把柄用来保护五条悟的学生和拿捏高层,同时发展自己的势力。
五条悟培养伙伴顺便用自身的实力为她提供便利和打掩护。
夏油杰作为不威胁高层的诅咒师并不受太多注意,在接管盘星教后游走于灰色地带替他们清理杂碎。
但是由于他们缺乏对咒灵组的关注,导致在高专收集完毕所有宿傩的手指后,在先后调走自己和五条悟后,虎杖悠仁被高层内部的卧底强行带走并受肉唤醒两面宿傩,伏黑惠在任务中和异变的特级咒灵同归于尽,被羂索占据身体,而后……
而后的一切,她不想再回忆。
她有些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已经很晚了。
在昏昏沉沉的睡眠中,她又跌入重复而冗长的潜意识织造的梦境,思考一些不知所云的问题。
无止境的剧场起因?
是她学会那道时间回溯的时候?
或许是更早以前,当她发现自己真正的术式,当她直视苍天,当她悬于天空而未坠落的时候。
一切一切早已发生,当莫比乌斯环闭合的一刻,她始终前进并停留原地,不过是渴求海市蜃楼的孤执旅者,耗死沙漠之中。
而神明始终选择她。
她溺在更深的梦境里。
记忆像交叠的胶片胡乱印染,暗房闪了又闪墨红色像病毒一样扩散,渲染黑白世界。
【我突然不顾一切地发动了无效化术式,不顾一切地冲进即刻消散的帐内,看着那具在记忆里怎么都对不上的被分成两截的身体,脑子里的所有信息像被无量空处控制了一样冲散到处乱撞,不对,眼前这人快死了不可能再调动咒力了,我身体的一部分迅速地冷静下来或许只有不到一秒的时间,举起枪对着那张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的脸扣动扳机,束缚在断裂的一瞬间生效,我想我此时在我眼里应该酷似一块刚被烧得融化又跌入冰水里降至低温的钢铁,有什么温凉的液体溅在脸上了,看不到因为我早把眼睛闭上了,我现在一定是很困想睡觉吧,我又把身子扭过来看着那个有些惊奇又漫不经心的两面宿傩,双手交握凝结出和自己瞳色一般的咒力,那可是五条悟的术式啊那不得废掉我半条小命,不过幸好,那冰蓝色的球体足够大,大到来不及让两面宿傩躲开,大到足以燃烧我所有的愤怒和麻木,连同我一起,湮没在这场盛大的蓝色怒火里】
倒带、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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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色和湛蓝交织在深海底熄灭又燃起,永无尽头得像绝望的火焰,最后被轮回的列车一遍遍碾碎在铁轮下。
倒带、播放。
o.3
“派过去的人死了,传送符只传了他半截尸体回来。”
“整个过程录下了?”
“他口袋里的东西没有损坏,但幻境被察觉得太快了,几乎读不出什么有效信息,那女人太敏锐了。”
“确定她的术式了吗?”
“还没有,但是上报的肯定是假的,我们还需要更多试探。”
“五条派的人,好像一直在和我们对着干呢。”
“要除掉吗?”
“不必,且先看看她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