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白泽安终于再次拨通了曾经满心欢喜熟烂于心的那个号码。
他真的太脆弱,不敢再见到那个人。他期待,再次见面,他也害怕,见了不如不见。
嘟嘟了几声,白泽安没有想到对方依然像平时那般很快就接通了。
一时间,白泽安不知道开口说什么,电话那头的人可能也在懊恼亦或者也习惯都是他先开口。两个人,久久沉默,隔着一个手机,如果不是对方传来的呼气声,真的要以为没有接通了。
白泽安……我想见你,方便吗。
白源 ……可以,什么时候。
白泽安你什么时候方便我都行,老地方见就好。
白源现在可以。我……我马上过去。
白泽安好。
对话意外的非常平静。没有以前白泽安的撒娇白源的宠溺,也没有无谓质问或者唏嘘寒暄。你想见我便来,若这十五年来一样,仿佛从来没有改变过。
白泽安坐在那以前他们经常来的西餐厅,轻珉咖啡没多久,门口便出现了白源那熟悉的身影。
白泽安 你来了,打扰了你的工作,真的很抱歉。
白泽安心里苦笑,果然他心境变了很多。以前的他总是埋怨白源只顾着工作没有时间照顾他,现在终于懂得体贴他了,可惜他却不再是他宠溺的弟弟了。
白源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上次之后,他一头专心工作,他这个曾经的弟弟从来没有想起来过。今天一接到他的电话,立马就接了,接了后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鬼使神差的,他迫不及待的就想见到他,明明一直以来他不过是他计划的一颗棋子罢了。
或许是多年养成的习惯的,如此冷淡疏离的白泽安,仿佛不再是他养大的那个小鬼了,而且,他明显瘦了也憔悴了。
白源慢悠悠的点了西餐,才开口。
白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白泽安白先生,劳烦你跑一趟。其实就是有些东西,亲手还给你比较好。毕竟以后……我们也没有什么交际了,欠你的,就还了吧。
牛肉上桌,白源切牛排的手听到对方口中吐出来生疏的白先生三个字顿了一顿,然后又不着痕迹的继续切割起来。
白源欠我的?
白泽安面无表情,低垂着眼,双手递上一张卡恭恭敬敬的放在白源那边。
白泽安嗯,这个是你之前给我的银行卡。密码我也没有改,除了之前在里面的钱我一分都没有动,还有从高中时候起,你打给我的钱我也全部存进里面去了。你以前给我的钱,我大部分都没有动,用了的小部分我以后赚回来了再还你。至于在白家吃的喝的,我可能还不了了……
白泽安未说完,对面白源拿着刀叉的手猛的一拍桌子,把服务员都下了一跳,白源的脸从来没有的那么黑。
白源 你说把我以前给你的钱都还我?
白泽安笼罩在莫名的压力下,平静的脸终于有了一丝怯意,硬着头皮回答。
白泽安是的,这么多年承蒙你的照顾了,我很感激。既然都这样了,我想欠你的太多。
白源 我再问你一遍,你说不想欠我的?
白泽安 是的。
白源 好,很好,白泽安,你真的是好样的。既然说不想欠我的,那麻烦全部还清吧,一年够不够?不够就十年,我都等着你!
白泽安谢谢白先生的理解,那么我先走了。承蒙照顾多年,这顿就让我请吧。
最终,白泽安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看白源一眼,匆匆忙忙走了。
在白源看不见的地方,白泽安早就泪流满面,擦擦眼泪,鼓励自己,真的要独挡一面,不能一直长不大。
店里面,白源没有看那张银行卡,只盯着面前切好了的牛排。现在他才意识到,他为白泽安切牛排已经养成了习惯,可惜,那人还没有吃就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人让他切牛排了。
白源非常非常的烦躁,越看牛排越碍眼,一掌佛去,餐盘刀叉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心头的无名怒火依然没有减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