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周公瑾

孙家在寿春的老宅内，一位姿容俊美、气度不凡之人正在给新琴调弦试音。

孙策“你看公瑾，又一个人在水池边弹琴了。”

也不怕脚滑掉下去。

孙权神色平静，“风度。”

孙策“这光泽纹路，这回响，这琴不便宜吧？”

“嗯，绿琦。相传这是梁王送给司马相如的绝世名琴，千金难求。”

孙策“哇。”

周瑜早就注意到孙家兄弟在自己身后叽叽喳喳，只是眼前的古琴过于迷人让他完全没有办法抵挡，直到调好弦他才缓缓撩起眼皮看向孙策。

周瑜“别人送的，算是迟到多年的赔罪礼。”

周瑜“这礼物过于贵重，所以我决定允她一件事。”

说罢，周瑜将绿琦放入手边的琴匣中。

周瑜“你们此去可还顺利？”

因为这句话，孙策当即沸腾起来，他大咧咧坐到周瑜身边。

孙策“明日起，我要去纪灵帐下听命，论功酬德，未来我也有机会独领一军。”

孙策“公瑾，人生很短，我要孙伯符的名字响彻天下。”

孙策说这话时夕阳恰好打在他的身上，少年英俊的眉目逼人夺目，唇角的笑容夺目。

周瑜点头，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周瑜“夕阳无限好。伯符，我先在这里预祝你心想事成了。”

孙权没有说话，只是将茶点摆好，为他们腾出闲谈的空间。

回到房间后，孙权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适才提到上战场，兄长眼里没有害怕，只有渴望。

“呜……兄长是长子，他肩上担的责任很重…他一直渴望一个机会，我应该替他高兴才是……”

“好想…真的好想……快点长大，我有觉悟，我也不怕死……我不想再躲在父兄的身后了。”

“……我还想要更多的东西。”

……

孙策“倒是你，公瑾，你还不打算出仕啊？”

周瑜看着眼前摆放的精致糕点若有所思。

周瑜“本来没打算，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

孙策闻言，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孙策“公瑾，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动作浮动过大，孙策怀中的玉兰花不慎掉落。

不待孙策有所反应，周瑜就手疾眼快，不过眨眼间便将花捡起。俄而，他慢慢抬眼，嘴角挂起讥诮的笑。

周瑜“伯符，我竟不知你何时有赏花的雅致…”

孙策自周瑜手中接过花，旋即深呼了口气。

孙策“公瑾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讲起的那位姑娘吗。”

他当然记得。

彼时正值大雨，他与伯符相约。

那日他在亭中等了很久才等到被淋成落汤鸡的伯符，他调侃对方有雨具还能淋成这样，事后伯符告诉他，前半段路忘带雨具被淋坏了，这雨具是途中一位特别漂亮的小淑女好心赠给他的。

周瑜“我说你今日怎么那么反常，原来是又念起心上人了。”

甜蜜似乎顺着这话溶于空气中，抽丝剥茧地发酵，扩散开来。

孙策“公瑾，我今日又见到她了，她还笑我来早了，说她尚且还有一年才及笄。”

周瑜短暂一怔，但很快就猜中这话中的含义。

他眉头微微一皱，面色变得凝重，并非他不认同伯符，实在是。

士族之间那点事无需多言了，四世三公瞧不起地方士族，地方士族看不上边城军阀，边城军阀看不起无权无势的小世家，没落的小世家又自诩清高，看不起平民子弟。

更何况袁术此人口不积德，行事无章法，重视嫡庶之分，那肯定也极为重视君臣之分。

至于那位女公子，他有幸与对方打过两次交道，此人天天患得患失，信奉岐黄之术到痴狂的地步。

感觉精神有点问题的样子呢…

况且，他怎么听闻袁氏有意与徐州陈氏结秦晋之好。

周瑜敛了敛神色，缓缓道。

周瑜“她啊，是一个聪明人。”

周瑜“伯符，你不是说过你最讨厌那些聪明人吗？若我记得不错，你的原话是希望一觉醒来全天下的人全变成智力障碍。”

孙策表示很无奈，他连身份名姓都没有说，公瑾却能一语成谶，要论聪明人，周公瑾定也名列前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