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里村。
秦朗的到来,犹如巨石入水,村子瞬间炸开了锅。秦朗那肃杀的军人气势,令人感觉极不好惹。村民们纷纷揣测,莫非狗蛋逃回来的消息暴露了?莫不是狗蛋惹下的祸端?村里不大,消息传播特别迅速,村民们议论纷纷,若是狗蛋惹得祸,那真乃死有余辜。
秦朗等人缄默不语,紧随带路村民,径直来到赵老汉家。其后一大帮子人亦步亦趋,秦朗并不驱赶,偶尔回头,冷冷一笑。
茅光和茅普见秦朗到来,赶忙上前汇报村里探查的情况。秦朗本是职业军人,压根没将这两个土匪放在眼里,仅淡淡道:“知道了。”
其实内心对红姑娘充满好奇,毕竟其身上疑点太多,而张殷实似乎已完全被她吸引。若她来历不明,或牵扯不好之事,那对张殷实绝对是一个弱点把柄,且会影响整支部队的士气和前途。
在这复杂环境下,任何时候都马虎不得,干的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勾当。秦朗收回思绪,只想尽快弄清红姑娘之事,便直接向赵老汉问道:“村长,这红姑娘,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殷实,她是何来历?怎么死的?”
赵老汉只是拿出一杆烟袋,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并不答话。茅光气急败坏,提着一坨肥肉上去就是一脚:“老东西,早就看你不爽了。告诉你,这是我们的秦副官,再不说,腿给你打断。”赵老汉被一脚踹倒在地,佝偻的身子压得更低了。周围村民怒不可遏,却敢怒不敢言,恶狠狠地看着茅光,纷纷围过来,护在赵老汉身前。平日里,赵老汉对大家不薄,哪家有大事小事,都是招呼大伙一同帮忙,在村里威望颇高。
秦朗见状,摆摆手,一个凌厉眼神抛向茅光,让他自己体会。茅光悻然退到一边。秦朗军人出身,对赵老汉这样有威望的老人内心敬重,况且张殷实的命令又不得不从。见秦朗缓缓拾起被打掉的烟袋,递还给赵老汉道:“如今红姑娘是我们团长的夫人,军令如山,村长莫要让我们为难啊,这些村民恐怕也不想……”
秦朗话未说完,赵老汉愕然看着秦朗,“什么,她还活着?”扶在地上的赵老汉慌忙起身,重复道。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这个赢阴嫚又复活了?
“哦,这么说你是认识的了,究竟是谁把她埋在了坟墓中。”秦朗似笑非笑道。
“这……”赵老汉环顾身旁的村民,欲言又止,遂沉声道:“我想见见她,当面说清楚。”
秦朗倒是出乎意料,不过有人证当面对峙,也能给张殷实一个交代,说不定还能揭穿红姑娘的什么阴谋。
看着被兵士围在中间的赵老汉,缓缓走出村口,村里的男女老少也只能沉默默默跟随,相顾无言,空气仿佛凝固了,一切的情感又都在里面交织着。
赵老汉回过头,传出苍老的声音:“乡亲们,回去吧。我只是和长官会一个故人,过两天就回来了。”
“村长,保重啊。”
“村长,小心。”
众人哽咽难言,直至赵老汉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良久,送行的村民各自回家,村口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张殷实府邸。
后院,红姑娘正品味着香茗,看着不知从何处弄来的话本小说。边看边不屑地言语道:“哼,这个贾宝玉也忒不是男人了,粉声粉气的,成天混在女人堆里。”
而当读到林黛玉葬花场景,又不禁暗暗神伤,独自重复着幽幽殇殇的葬花吟,特别是其中两句:“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边吟诵边声泪俱下,虽回想不起,但感觉就是自己的身世一般,旧巢倾落,房梁空空,一年365天,过得皆是苦日子。心中更加断定自己这几年过得肯定不如意,要不然怎会被人埋在坟墓中呢?甚至怀疑自己并非此世间之人,要不然怎一点都回想不起呢。哎,葬花如葬人,也许世间无我这般人吧,红姑娘在心里暗暗思忖道。
一旁的小桃红看着红姑娘时而冷笑时而哭泣,早已习惯,她似乎对身边所有的事都充满好奇,却又都漠不关心。唯有和张泽殷实在一起时,才会有更多感情流露。小桃红也懒得招惹她,自从被红姑娘教训后,态度自然也显得恭敬了,只是在一旁默默伺候着,也不懂她说的什么贾宝玉,葬花吟。反正她想着宽哥昨晚的耳语:“很快就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了。”嘴角挂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
“殷实哥哥,殷实哥哥。”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前院传来,红姑娘和小桃红不禁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漂亮、妆容精致的女孩俏生生走了进来,袅袅娜娜,手上挎着一个精致的绿色包包,一看便是富家小姐。